夫的拳头或者巴掌打怕了,她常年缩着脖子;这个岁数不该有的皱纹爬上了她的脸,在她的鬓角夹杂着几根、几缕看得见的白发;她的脸上没有过多的笑容,只有悲哀与柔顺。偶尔一丝笑,也只是相应的咧咧嘴角,露出她一对好看的虎牙,同时她的嘴角上面多出两个不深不浅的酒窝,整体看上去,是一个很耐看的女人。
太阳西落几个小时候后,顾庆坤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垂着头,他满脸心事重重。
“虎皮,咱们去喝酒去!”从身边走过的工友向他打着招呼,“虎皮,好久没见你去酒馆了,走吧!”
顾庆坤摇摇头,他也不搭话,他的脚步继续向家的方向走着。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收起暴躁的脾气,轻轻推开两扇院门。
听到院门响,小敏母亲满脸惊慌,她急忙胆战心惊地从炕上坐起来,把她虚弱的身体靠着墙。
顾庆坤迈了进来,他抬头往炕上瞄了一眼,他张张嘴角,他没有说话。
看着眼前的女人满脸憔悴,更多的是战战兢兢,让他心疼。
女人一时无法适应她丈夫的沉默,她声音沙哑又微弱,“俺没做饭,您……”
顾庆坤急忙摆摆手,压低嗓音,“你,你不用起来,躺着,躺着……有口吃的就行,凉的也没问题。”
“丫头热了点粥,您凑合凑合……”女人咳嗽着。
“好,好!”顾庆坤小心翼翼靠近炕边,他扬起额头,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你躺着吧!俺扶你躺下吧!”
顾庆坤心里明白,他的女人真的生病了,绝不是偷懒,那种事情他的女人做不出来,她是一个非常勤劳的女人,平日里有点感冒发烧她都不会躺下去,这点他可以肯定。
对于顾庆坤的变化,小敏的母亲心里多了温暖,可惜呀,她轻轻摇摇头,两行泪水瞬间溢出眼眶,她知道她得的这场病很要命,也许活不久了。
同时她又开始自责,不能为劳累了一天的丈夫端上一碗热饭。
从那天开始,只要她醒着,她就尽心教导年幼的小敏学着生炉子,学着熬稀饭,学着洗衣服,“必须要学会,我的女儿,母亲不能伺候你的父亲了,怎么说他也是这家里唯一能挣口吃的男人……你必须学会照顾他,他是你的父亲,他爱你,心疼你,他需要人照顾……虽然他也会做一些让人痛苦的事情,那已经过去了……”
“小敏,你去一趟红房子,把那个女人找来,俺想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