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承诺了再不惹母亲生气,钱瑰只怕母女二人往后再无见面的机会。
如今分离在即,府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甜蜜。钱瑰多想时光能够永驻,依然停留在她随时可以溺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时刻。
碧梧与青衣两个丫头替她整理着行装,翻到几件大毛的衣服,还有一件孔雀呢的斗篷,青衣小心地问道:“小姐,这些东西却是不必吧?”
“还是带上吧”,钱瑰抚摸着一件玫瑰紫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记得那是去年冬日母亲特意替自己置办的新裳,自然不舍得放下,吩咐碧梧一并带上。
青衣手上抱着件莲青底子大红与金线刺绣锦上添花纹样的猞猁斗篷,还有一件秋香色掩襟夹袖银鼠小袄,疑惑地问道:“小姐此去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哪里须带这许多的东西?闻说康南冬天也暖和得很,这些大毛的衣裳不一样用上。”
碧梧比她大了半岁,眉眼间便沉稳得多,叱道:“穷家富路晓不晓得?什么时候都要有备无患。如今眼看了到了九月,回来便是寒冬腊月数九严寒,你要小姐拿什么御寒?”
话虽如此说,碧梧瞅着钱瑰挑出来的衣裳首饰,心里其实大不以为然。
几件大毛的衣裳到不为过,钱瑰此次却是一年四季的衣衫选了再选,连同凉绸冰缎的夏衫都带了足有十几件,加上鞋子、腰带、珠宝首饰,满满当当装了五六个箱笼,到似是搬家一般。
两个丫头收拾行李的时候,雪白的波斯犬踏雪温顺地抚在钱瑰膝上,碧梧看得眼睛一跳:“小姐,莫不是您还要将踏雪也带在路上。”
钱瑰拿着一把犀牛角的梳子认真梳理着踏雪光滑如缎的长毛,认真点头应道:“正是,旅途漫漫,聊以作伴。”
那唤做踏雪的波斯犬似是听懂了钱瑰的话,懂事地往她怀里靠了靠,一人一狗相偎的画面,竟然无言又辛酸。
钱唯真在民巷的那处宅子近日十分热闹,前后门大开,不时有匠人拉着些石材木料出出进进。市井民巷的百姓尤其淳朴,有好好奇心重的便上去打听。
一位管家嬷嬷模样的婆子笑咪咪立在宅子前,拿着几两碎银子请大家吃茶,又命丫头们捧出好些糕饼。
那婆子慈眉善目,端着笑脸说道:“我家老爷客居他乡,如今想要落叶归根。如今将这处老宅子翻修一下,往后与大家便是邻居。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往后便请大家多多帮衬,待新房子落成,一定请大家吃酒。”
到底是读书作官的人家礼节周全,街坊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