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正午,冬日煦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棱,浅浅移上汤伽儿璀璨的双眸,那般的墨画秋波、清美灵动。
抚摸着皇太后赏赐的那几粒豆荚、金瓜,汤老夫人只觉得沉甸甸,她仔细将它们装进荷包内,再搁回到汤伽儿手上。
老夫人慎重告诫小孙女道:“祖母虽不晓得宫里头究竟要如何行事,可是你如今常伴在二公主左右,更要处处小心。除夕夜里你随口便唤太子殿下的小名,若传到外头去,坏了的便是你自己的名声,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流言是把软刀子,汤老夫人深知其可杀人于无形,才要汤伽儿处处小心。
微风簌簌吹过,投下些斑驳的阴影。不知何时,方才的灿灿暖阳被一片乌云掩过,有细如碎屑的雪花轻轻飘舞。汤伽儿心上便是一惊,羞愧地低下头去。
宫中住了这段时日,她已然不是去岁随着祖母初入宫闱时那般的不谙世事。
除夕的夜宴上,也说不明白是什么心思,她故意唤了句阿,存心要坐在自己一旁的母亲与嫡姐听听清楚。瞅见了母亲眼中强加掩饰的波涛汹涌,还有嫡姐狠狠揉在手心里的帕子,汤伽儿有片刻的快意,随之而来是更深的怅惘。
岁月已然在母女之间划上深深的隔阂,纵然不会叫这两个有着深厚血缘关系的人同在屋檐下却形同陌路,却也只能各自相安,暂且走不到一处。
汤伽儿了然地明白,无论自己有心亦或无意的报复,其实都没有多少意义。纵然岁月的转轮再回到从前,母女二人依然是一样的选择。
沧州的年少岁月,是汤伽儿一生宝贵的财富。那些年赤脚走过的阡陌、淌过的小河,已然深深烙在了骨子里,才让她始终觉得,自己与这样的深宅大院格格不入。
汤伽儿面上阴晴不定,汤老夫人慈爱地拉过她的手,拍拍她的脊背:“你祖父素日常说,家和万事兴。你是个通透孩子,便学学祖母这般心无城府,万事不争长道短。莫要去钻牛角尖,落了旁人闲话。”
伴随着汤阁老圣宠优渥,汤家早晚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汤老夫人旁得不懂,却也知晓一定要给汤阁老一个宁静的后宅。
汤伽儿默默咀嚼着祖母的话,面上虽未应允,却牢牢在心里盘旋了一回。想着还未去父母房中请安,便先向老夫人粲然一笑,露出两只甜甜的酒窝:“伽儿都懂,祖母无须担心。孙儿先去给父亲母亲拜年,晚些时过来陪着祖母用膳。”
老夫人慈爱地拍拍孙女的小手,先将枕头底下单为她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