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读书?”朱标有些愕然。
他敏锐的捕捉到,朱肃所说的“武人”,并非单是指将官、佐贰,指的,是包括军卒在内的所有武夫。
“这,为何要如此?”朱标倾着身子问朱肃。
在这个整体识字率不超过两成的时代,读书识字,毫无疑问,是被视作了上级阶层的某一种特权。只有家中有钱财,才请得起塾师教谕,买得起笔墨纸砚。而习得了读书识字之人,也会在底层社会受到普遍的尊重,替人写个字、算个账,都能谋得一份不错的生路。
而当兵的……说来不好听,但确实大多都是些生计无着、刀口舔血的粗人。做的,也是拔刀子杀人的买卖。要他们读书?他们能读的进去吗?
读进去了,又能如何?有了更好的生路,当个逃兵回乡卖字画吗?
“大哥您啊,是陷入了一個误区……要想缔造仁义之师,要改造的,不该是军法,而该是军魂。”朱肃道。“军法者,规也。以规束之,要是有了空子,军卒们自然会钻。”
“规矩多了,还会伤及军心,使军卒们不愿意干。”
“而仁义之师的‘仁义’二字,却是德。有规无德,如何能真正算得上仁义之师?只要远离京师,天高皇帝远,或是规矩不严,将主不以为然,军卒们自然放任自流,将‘仁义’二字抛之脑后了。”
“今人总分文武,认为文武不能合流,似乎文武之间,务需泾渭分明,文官不能杀敌,武人不可读书……然百年之前,世人何分文武?文武之别,当在其职,而不该在其识也。”
“当在其职,而不该在其识……”朱标低头思忖,握在手中的酒杯已送到了唇边,却是久久未动。他忽然抬起头来,道:“五弟要新学子弟重拾君子六艺,使读书人皆懂骑射御三艺,也是做如此想么?”
“当然。”朱肃笑道。“秦汉之时,儒生亦能拔剑杀敌,多有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者。先人如此遗风,我辈安敢落后?”
“同理,文人可学武,武人为何不可学文?学文可通理,若是军中人人皆识仁义之理,那么这支军队,可不就是兄长所说的仁义之师?”
朱标再次露出沉思之色,虽然朱肃说的很有道理,但作为已经执政多年的他,还是感觉朱肃所言有些流于表面。他问道:“如此虽然甚好,却实难以实现。”
“我大明军卒数量,何止巨万?怎么可能教所有人读书……去何处找来这么多的教书先生?”
“况且,若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