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是第二碗,低吟:“长安。”
第三碗。“归故里。”
第四次,倒满了一整碗,几乎满得要溢出来,动作顿了顿,一饮而尽,气势雄烈。
“十万里剑!”
而后气息转而柔和:“佛法。”
“珈蓝。”
卫渊一碗一碗烈酒喝下去,珈蓝之后,是千秋,是斗剑,是纵横来去,持剑南北东西,问英雄敌,一一皆被吞入腹中,共喝下了足足十一碗酒。
那过往一幕幕皆合着这长安美酒纳入腹中,卫渊仿佛连神魂都醉去了,一时分不清楚,坐在这里的是后世的博物馆主,还是那大唐的游侠儿,亦或者只是展露秉性。
最终十一碗酒就将那酒喝了个囫囵干净。
再怎么倒也倒不出一滴酒的大唐长安游侠儿看着早已经物也非人也非的地方,怔怔许久,放声大笑,最终意兴阑珊,将那长安美酒一抛,踉跄起身:“且去也!且去也!”拂袖,那柄戒日剑直接被抹去了一切痕迹,仿佛一柄寻常之物,留在了这里。
十一年羁旅。
十一年相识。
还你十一碗烈酒。
这柄剑由你赠我,兜兜转转一千六百年,此刻也还你了啊,大胡子。
是所谓,有始有终。
我辈中人,我辈中人……
游侠踉踉跄跄离开。
古之神性,神话概念代表的大日之剑留在了这里,如同当年的戒日王一样俯瞰着下面的曲女城遗迹,而大唐的游侠兴尽而去,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柄散发灼热神性的戒日剑。
他脚步顿了顿。
仿佛是错觉,也或许是喝醉了,在他背后,仿佛还是那一座曲女城,听得到驼铃阵阵,有石磐陀,有那里的酒友,玄奘在讲经说法,那些老头子一样的和尚们打盹,美丽的共主注视着玄奘,而大胡子握着剑,端着酒,看着他。
一千六百年前,英武的王者微笑询问:“你在想什么?”
盯着白云出神的游侠儿道:“没什么。”
一千六百年后,游侠儿没有再回头了。
最后只是对着曲女城,对着过去的朋友们背对着挥了挥手。
大声道一句:
“走了!”
从回忆中走出来。
风吹过剑身,戒日剑鸣啸着,仿佛低吟。
卫渊回到青牛处,浑身酒气的白发青年正在狂刷手机,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见到卫渊回来,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