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奇心驱使,过来之后很快就被拉进格子间,没一会儿就狼狈逃了,身后只剩下窑姐儿夸张的嘲笑声。
柜台很长,人很多,也很忙,有人数着一颗颗铜钱,有人用太平称量着细碎的银锞子,旁边这站着一个记账先生,一嘴的墨痕,时不时舔一下笔尖,在册子上记着账目。
门外的阴暗处,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半大的女孩子,也不知道为了生活,会卖掉自己,还是卖掉自己的孩子。
李秘在苏州住惯了,苏州那种地方,妓馆绝不是单纯寻求身体满足的地方,不少人也并非迫于生计才出来卖身,大部分的人都是卖艺不卖身,与其说是色情业,不如说是娱乐业。
所以当他看着那个在真元观前面踟蹰,面对命运抉择,不知该买自己还是卖孩子的妇人之时,李秘心头也是堵得慌。
边镇绝不仅仅只有金戈铁马,这份豪迈悲壮的背后,是无数个破碎的家庭,是不得不向命运低头的命如蝼蚁。
李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那阴暗处,取出银袋子,摸了一小锭银子,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整个银袋递了过去。
那妇人轻轻扯开头巾,抬头看了看李秘,双手搭在那担惊受怕的女孩子肩上,不知该将女儿往前推,还是往后拉。
她到底还是接过了银袋,无声落着泪,咬着下唇,朝李秘道:“孩子还小,我跟你走成不?”
李秘看了看,妇人也就二十来岁,姿色中等,面黄肌瘦的,唯独胸脯鼓囊囊,想来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幼儿,衣裳上还沾着奶渍。
“带着孩子回家去吧。”李秘轻叹一声,如此说着,那妇人却将银袋递了回去,扭过头不再看李秘,而是继续站在那里。
李秘倒是有些愕然,朝妇人道:“为甚么?”
妇人没抬头,只是咬着下唇答道:“我不是乞丐……”
遇到李秘这样的好人,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么?即便是乞讨,不也好过卖身么?
然而妇人却继续说道:“身子横竖是自己的,只要自己还有用,又何必仰人鼻息,吃那嗟来之食?”
李秘没想到妇人竟然还是个读过书的,她的话倒也让人佩服,不过李秘也没有强求,只是朝妇人道:“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里头的日子,绝不是你想看到的。”
妇人却没看李秘,只是埋着头,不再说话,李秘也就收了银袋,走进了真元观。
到了柜台前,李秘便敲了敲桌面,记账先生和几个掌柜看了李秘一眼,又扭过头去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