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犹豫之后,眼中泛起几分忧色道:“公子千万小心,谷范和裴越不是蠢人。”
方云虎点了点头,待他离去之后,意味深长地对南琴说道:“离园景色如何?”
南琴不解其意,只能谨慎地答道:“尚可。”
方云虎笑着摆摆手,淡然道:“不必这么紧张,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在这几年笼住谷范,
我想要对付他恐怕就只剩下刺杀这条路。对于细作来说,这种手段非不得已不能为,
因为太过愚蠢。虽然裴越没有上钩有些可惜,但是能带着谷范的人头回去,对于大周在边境上的将士来说,或许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他们的同袍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谷梁的部属手中,能够杀了这个谷阎王的亲儿子,多少算是报了一小部分的仇。”
此前他的厉声训斥宛如疾风骤雨,但是并没有让南琴心防失守,可眼下这番平平淡淡的话,却让这位色艺双绝的美貌女子眼神茫然。
她在七岁时通过隐秘的渠道进入大梁,然后被安排在渝州一个偏僻穷困的山野之家,几次转换身份彻底洗去自己身上的秘密,最后来到大梁京都,凭借天生丽质的相貌和身段进入离园。
十多年过去,她似乎已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梁人。
幼时的记忆大多模糊,唯有一处格外清晰。
那是她的家。
这些年为了保证安全,像她这种细作的身份是高度机密,只有方云虎这个层级的人才会知道。方云虎之前的密探首领去过几次离园,花费大笔银子听她抚琴,每次都会带来一些她家中的近况。她从这些大人物口中得知,父母身体康健,兄弟都很争气,朝廷对她家颇为照拂。
人生中第一次哭到双眼发肿,是几年前她从方云虎手中收到一封家书,虽然那封信已经丢进火盆烧为灰烬,可上面的每个字她都铭刻在心里,那也是支撑她度过无数凄冷寒夜的动力。如今她听着方云虎的叙说,不禁想起自己的大哥和三弟都在边军之中,或许边境上一次小小的摩擦就会让他们丢掉性命。
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难道不应该一心一意帮方云虎完成这个行动?
可是……
方云虎自然观察到南琴脸上的纠结之色,不过并未趁机劝说,反而感慨道:“南琴,谷范——”
话语被车厢外面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公子,后面有条尾巴。”
南琴猛然抬头,神情不敢置信。
方云虎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