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憎厌,狸奴便不离开公子。若是哪一天……公子厌憎了……”
元玉仪忽然心里酸涩了。其实他已经厌憎了,不是吗?
“狸奴也不敢让公子心烦。”元玉仪想起少时便遭离弃,沦落为人家妓的种种悲遇。甚至一度被赶出门,后又被济北王元徽寻回。若不是济北王,她今天也只是个外妇。现在她至少有了公主的封号,总算是后半生有所着落。忽觉高澄薄情,除了最不可靠的恩宠,他未曾给过她什么。也许两人曾经相恋,但到头终是一场空。君心似水,流转无期。
这一次高澄心里却是实足地被触动到了。这种实实在在被信任、被依赖、被需要、被爱的感觉在这一刻实在太诱人了。尽管他以前从来没在乎过,他何时曾经在乎过自己拥有什么?
高澄睁开眼睛,低头看怀里佳人。
元玉仪抬起头来,双目盈盈如秋水。
“我怎么会将狸奴弃之不顾?”高澄微笑低语。不正是因为这个他才和元仲华生隙的吗?不管怎么说,既然她有了他的子嗣,他就不能再将她弃之不顾。
“高郎……”元玉仪哽咽出声,她在一瞬间心里感动了,为了这个不算诺言的保证。
高澄至少在这一刻心里对她是诚实如一的,或者他对她的心思从来就没有特别掩饰过。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而这刻她的依赖和他的心有所需恰好完整地契合了,在这一刻他们的契合是天一无缝的。
雨住了,深秋的清晨寒意实足。
元仲华不是没有独寝过,但从来没有一次像昨夜那么牵挂。甚至后悔,为什么没有再隐忍一点,为什么说了那些可能根本就不该说的话。如果她什么都没说,那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呢?
这一夜不知道高澄去了哪里。或者在府里,或者去了东柏堂。他应该是去东柏堂了?在他生气失意的时候,他毫无犹豫地去找外妇。
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如康姬等人,即便不知道高澄是一时情真,还是假戏真做,或是逢场作戏,但总也不瞒她,安置在府中,给了妾室的名份。
唯有元玉仪是不同的。在外别居,虽然只是外妇,但正因为如此才不同。如今她也有了名份,虽然这名份与高澄无关,但低微的舞姬却成了大魏公主。或者这不是名份,这是她身份的改写。如果元玉仪成了大魏的公主,那她以后的名份就不合适只是一个妾室了。
元仲华从来没有这么烦恼过。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希望高澄就在身边。
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