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的收到各郡,甚至各县,乃至于一些有关系坞堡主的直接求援,便是几家有名望的世族也都慌乱起来,忍不住参与其中的串联。而无论是东都还是河间,其实也都晓得黜龙帮这一手的厉害,也非常看重坞堡在眼下局势下对地方的维持,所以,两地外加地方州郡上下难得达成了完全一致的态度,都觉得应该做点啥……但思来想去,也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因为军事问题的解决最终肯定要落在军事上。
可在大雪满地、大河封冻的情况下,他们想象不到该如何支援,该如何出兵?该如何踩着雪深入到大河畔,跟那二十五个营外加可能的黜龙帮援军决战。
黜龙帮坐在豆子岗前的般县,背靠东境八郡,根本不虚。
从这角度来说,平原和渤海的大部分地盘,因为地理位置缘故,似乎真的要从战略上放弃了。
“平原要被放弃了。”临近年关,新一轮雪花落下,平原郡郡治安德城的城头上,一个简易木棚下,吕常衡放下酒杯,望着漫天飞雪感慨了一句。“这里离黜龙帮太近,离河间太远。离张三郎太近,离中丞太远……不过也是,若非如此,人家从这里出兵来干嘛?”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对面的平原通守钱唐喝了一口冷酒,面色平静。“我不怕他们弃了平原,我怕的是开春之后,河间大营不舍得放弃,匆匆又派兵来,东都也不舍得放弃,还派人来援助……”
“确实。”吕常衡就在城头的风雪下想了一想,认真以对。“但那样只怕正入张三郎的彀中,军队远道而来,不能持久,而若是黜龙军主动收缩,他们反而要无从下手,继而失序,到时候在这里被调度起来,出现破绽,只怕会再如之前那般失了整个建制大军的,此地就会沦为河间大营的失血之地。而河间大营一旦整体衰弱,莫说平原和渤海,整个漳水以南都要变成黜龙帮的地盘了。到时候……到时候,黜龙帮在河北何止是立足,就已经取得胜机了。”
“不是那么简单的。”钱唐点点头,复又摇头。“一旦黜龙帮取下漳水以南四大郡,便是与东境比翼齐飞的格局,战略态势便彻底打开,无论是进取河北,还是南下淮东,都将肆无忌惮,眼瞅着便是万乘之势了。”
吕常衡又想了想,只能点头:“确实如此,”
钱唐继续言道,面色愈发艰难:“其实,我怕的不是败,而是怕眼睁睁的看着要败却无能为力,怕的是,大家明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受制于局势,却只能一步步的按照错的来。”
吕常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