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剑鞘,分明也是生了铜锈的,如肉长的心,你永远不知道那锈迹斑斑的外壳之下,到底藏着怎样的支离破碎,千疮百孔。
枯瘦喇嘛以为自己听错了,笑的很不自然:“菩萨度人世苦厄。施主即便有苦难,这半夜时分,怕也不合适吧?庙宇虽破,歇脚的地方还是有的,施主风尘仆仆,今夜先休息一晚……”
墨台风却不知为何,忽的咬牙切齿起来,神色狰狞:“是,我确有苦,只是这苦,要拿你们菩萨的命来解!”
至此,枯瘦喇嘛合十的双掌弹开墨台风压在自己颈间的剑鞘,如金石相撞,溅了一片的火星。
墨台风顺势收剑,兀自退了两步才卸去手腕上的力道,撩开枯草一样的乱发,墨台风却沉默不语,只是死死的盯着那枯瘦喇嘛,神色不断变幻,从那枯瘦喇嘛的身上,他感受不到一丝人该有的生气。
确认什么一般,墨台风野兽一样从喉间发出一声怒吼,握剑的手劈了一个剑式,剑下风起,直指那枯瘦的喇嘛。
衣衫碎裂的声音在夜间如此的刺耳,可那枯瘦喇嘛毫无反应一般,木然的立在原地,静视着墨台风。
而墨台风干涩的眼中,却一刹那变得血红,那枯瘦喇嘛暗青色的胸口,倒扣的血莲图案刺的他心口绞痛。
当年辽河岸边,第一次见到这个图案的时候,也是他第一次遇见阿寻。
时隔二十多年,这个图案也早已伴随着那生不如死的仇恨一同刻入了墨台风的骨子里,而此刻,那倒扣的血莲图案却犹如一个引子,让墨台风二十年多来一直努力压抑、麻痹的情绪彻底的崩溃,墨台家祠堂前那晚的尸山血海与初见时阿寻温婉的面容不断的在墨台风眼前变幻,可无论如何却始终无法重合在一起。
当所有的神经最终被压垮的时候,墨台风便如疯子一样,提着剑跌跌撞撞的冲向了三世佛殿。
无论是先前枯瘦喇嘛的诡异举动,还是那枯瘦喇嘛胸前的血莲图案,都让墨台风错误的以为,三世佛殿里所供奉的,便是五念菩萨,而那所谓的菩萨身上,有着墨台风所有的血海深仇,也有着他所有的刻骨铭心。
墨台风却从未想过,倘若三世佛殿里供奉的真的是五念菩萨,那枯瘦喇嘛是断断不会用刷满了黑狗血的经布把三世佛殿封起来的。
对于几个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墨台风来说,他赤红的眼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即便整日醉生梦死却无时不刻不在心底的人。
情与恨,活人与死人。
这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