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那是王诗红再婚的第四年。女儿明卉14岁，婷婷玉立，小小的胸像个笋尖一样。她什么都不懂，经常穿着睡衣满屋跑，那阔大的衣领，低宽的袖口，一弯腰一抬手，春光尽泄。
王诗红说过她很多次，哪怕在家里，也不许穿睡衣。小姑娘一脸茫然，为什么呀？
王诗红该怎么跟她解释呢，当初再婚的时候对她说苟紮衆以后就是她的爸爸，苟紮衆也许诺自己会比她的亲爸爸对她还好。他做得还行，明卉后来改口叫他爸爸是自觉的。苟紮衆有个儿子叫苟壁，比明卉大三岁，跟苟紮衆一起生活，王诗红嫁过来以后跟他相处也算和睦。王诗红要跟她说，即便是友好，他们的爱和有血缘的爱还有些区别，但又怕单纯的女儿被说迷糊了。
随着女儿长大，王诗红总是敏感而紧张地嗅到一丝丝危险气息。
有一次苟壁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光着上身，只穿了个紧身裤衩子，隐约能看到那物的形状。可不小了，像成人。明卉也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们争论接下来的剧情，苟壁说野皇上肯定要对虏来的女人霸王硬上弓，明卉说你真恶心，是你自己那样想的吧。结果苟壁猜对了，洋洋得意，明卉拿抱枕丢他，他假装被炮弹击中了一样惨叫。
王诗红实在看不下去，把女儿叫回房间。
“怎么了？”明卉很不满。
“看你俩穿成什么样子！”
“这不是在家里吗，他们不是跟咱们是一家人吗？！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多歪思想啊！”
王诗红严厉命令道，以后如果苟壁衣衫不整，明卉不准去客厅；而且以后不准她再穿睡衣进客厅，要穿严严实实的家居服。
到底还是出事了。
一天王诗红回来，看明卉的书包在房间里，却不见人。到苟壁房间去喊，听到里面悉悉索索急着穿衣服的声音。半晌门打开，明卉蓬着头发，脸上还有泪痕，桌上的电脑开着，在放A片。
王诗红的头像被什么“咣”一声砸了一下：“你们在干什么？！”
苟壁这才发现电脑没关，扑上去啪一声把笔记本电脑合上。
“苟壁你干了什么？！”王诗红的声音提高了八百个分贝，苟壁胆怯地看她一眼，不说话。
王诗红去翻垃圾桶，里面有刚用过的卫生纸，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她转过身来，一掌甩到明卉脸上：“说！”
明卉哇一声哭出来：“哥说有我没见过的片子喊我来看…”
王诗红怒气冲冲地盯着段苟壁。这时苟紮衆回来了，一问情况，呆若木鸡。
“是你强迫她的？”他颤抖着问。
“不是…”苟壁说。
“他骗人！”明卉叫道。
苟紮衆赶紧让王诗红把明卉带回房间，分开审问。
明卉哭哭啼啼地跟着妈妈回房，讲述了前因后果——她一放学回来，苟壁就叫她去看片儿，本来是个言情片儿，看着看着说还有很劲爆的问她看不看，她看了个开头，要跑，苟壁硬拽着她看。小女孩受不了，被苟壁吻上了。他脱她衣服时她说了不行，他不听。最后他顶她的时候很痛，她踢他踹他，还是被破了处。
苟壁房间那边也传来苟紮衆的咆哮，他把苟壁的电脑砸了。过了一会儿，苟紮衆叫王诗红到夫妻俩的卧室来。
“怎么办？”他倒先问她。
“这是强奸！苟壁已经到了可以判刑的年龄！”
“也不算是强奸吧，两个小孩对性好奇引起的…”
王诗红心凉了半截：“好奇？好奇就伤害明卉？要是自愿的明卉能哭吗？”
“那可不一定，我前妻跟我也是第一次，我绝对不是强奸，完事儿她也哭了，说我得永远对她好…”
“那能一样吗？！”王诗红尖叫起来：“护犊子不是这样护的吧？！”
“继虹你冷静一下，事情已经发生了…”
怎么冷静？女儿才14岁啊。可是接下来怎么办？真去告苟壁，让他坐牢？王诗红心如刀绞，平心而论，苟壁是个成绩不错的孩子，跟她也没什么过节。这第二次婚姻对王诗红来说算是成功的，她只是个药品公司的普通职员，苟紮衆是银行行长。她在这个家里，吃穿用，都比以前的小姐妹高出一大截。她以前开QQ，现在开奔驰，谁不羡慕她。而且苟紮衆也没有花花肠子，唯一的不良嗜好是喜欢抽烟，王诗红真的找不出他其它什么毛病了。
王诗红坐在床上，哭，当初发现这第二次选择完美的时候，心里就隐隐觉得命运肯定会搞点什么出来膈应她一下。这一天果然到了，竟然是需要她用女儿的贞操，来换取自己的幸福生活。
苟紮衆说苟壁马上要参加高考，考完了就让他滚去遥远的城市读大学，他决不会再让孩子做出伤害明卉的事来。
王诗红不发话。苟紮衆又说苟壁对妹妹是很上心的，是有感情的，将来也许能走到一起呢。要不然他让孩子签一个协议，将来非明卉不娶。
孩子的未来宽阔着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这样的协议放在那儿是耻辱。
最后苟紮衆提出让苟壁跪着给她娘俩认错。
王诗红没吱声，苟紮衆飞快地跑出去，冲进苟壁的房间。父子俩用了两分钟时间交流，然后苟壁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妈，你原谅我吧，我是真心喜欢妹妹。”
这应该是那两分钟里商量好的说辞。
苟紮衆又去叫明卉。明卉一进来，苟壁就拖着膝盖挪到她面前：“丫丫，我是真心喜欢你才没有控制住自己，我将来一定娶你，不会叫你受到伤害…”
明卉又哭起来，这次是被吓的。一个14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婚姻嫁娶？王诗红把明卉领回了她的房间。
母女俩躺在一起，王诗红问女儿：“你想不想告他？告的话，他要被判刑的。”
明卉很老实：“不知道。”
过了很大一会儿，王诗红以为她睡着了，她却突然冒出一句：“如果告他，你和爸爸得离婚吧？”
王诗红想了想，说：“是的。”
“可是爸爸又没有错。”
“他会恨我，他们都会恨我们。”
“那就不要告吧。如果外人知道了，也只会看我们的笑话。”
王诗红一把将女儿揽在怀里，眼泪无声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