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本名就是出自卢纶赞美古时飞将军李广的《塞下曲》: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只是这些年天南地北的辗转下来,尤其是在热瘴潮雨的桂管、扈管和安南之地的蹉跎,让他几乎忘却了下雪的是什么样子了。
而在加入和经历了太平军的这些变化之后,他和那些形形色色出身来历的长征健儿一般,都不由产生了一个奇怪而又执着的奢望;也许他这一生有机会回到自己的家乡去;哪怕是作为动荡天下的叛乱者或是新朝更立的功臣;
天水草原的绮丽风光,盐官城外的咸卤大泽、小秦岭下的河川纵横奔腾,街泉亭的甘美清冽。。。。他脑中如此电光火石一般的闪动和思量着,身体的反应和手中的马槊却是丝毫不见停顿的,将迎面退避不及的一小群官军当中的领头军官给挑飞起来。
然后又勒缰提身霎那间将举起的马蹄,偏身侧转着踩踏和踢撞在,周身奋力围拢过来的数名官兵身上,眼见得他们哀呼、惊号连连的骨脆肉烂扑倒在地,余下那些尤做余勇的官兵就顿然一哄而散逃开去了。
赵引弓倒也没有急于追杀去,而是控马反身重新吧插穿了至少两人的马槊,重新给从染成一片殷红又冻得硬邦邦一块的地上给倒拔出来。轻轻抖了几下发现还能继续使用,就继续拍马向着最近一处厮杀声驰去了。
没办法,掩映在风雪当中发动的攻击,固然是打了这些官军个措手不及;将其彻底放了羊一般冲散击溃开来而。
但是随后时大时小变幻无常的风雪,不但遮掩了视线和能见度,隔断了和削弱了号角和哨子声的传递;也让这些不断追逐和冲击着敌人的太平骑卒,逐渐的失去了具体的方向感和参照物,变得松散而各自为战起来了。
所以一路打着打着,赵引弓恍然就剩下孑然一身的单骑独走了;好在他事先准备的装备器械大都还算完好,胯下的这匹北地黄骠马还算给力,倒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对手能够当他数合之敌。
这时候,刺骨冻人的风雪中算是稍缓了一些,而一片急促的踢踏声也响起在了他的附近;赵引弓不由的放下皮囊里靠马身体温才没有冻结的,用辛辣的烧酒与姜糖调制成的冬日特饮,而连忙驱马靠拢了过去。
只见一阵稀稀拉拉的雪粉裹挟在风中卷过地面之后,几乎与赵引弓打扮和行装类似的十数名骑兵,隐约的在这片迷蒙的战场当中十数步外错身而过。只是在赵引弓偶然一瞥之间却是看清楚了,他们所据的小旗上赫然绣着“泰宁”二字,不由得心中一凛而拍马转身追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