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不动声色的笑道:“太子殿下贵人多忘事,可不是在重阳宴见过的么。”也不知道如此装糊涂可行得通。
太子抿紧了嘴唇并未做声,只眼睛定定的看着我。过了须臾,忽然抬袖抚上我的脸。
我大惊失色,后退数步跪了下来。
太子并未继续相逼,盯着我方才站立的位置,神情呆怔。
我见太子未注意我,抬头看向昌若。
果然,一如幼时,我一个眼神昌若便知道我心中所想所求。
“殿下,太傅还等着呢。”依然是那般云淡风轻的语气举止,眼中的心疼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恨意却飞快的闪过。
我默然低头。
太子回过神来,见我依旧垂首跪着,不发一言拂袖而去。
昌若亦跟着去了。
我方缓缓站了起来。
看着昌若远去的背影,心中千般滋味,却难以言说无法理清。
扭头见湖中枯荷萧瑟,有风穿行其间。更添悲凉,遂转身回了水阁。
到了夜里,干脆让兰馥和珠儿两个丫头把寝具也都搬到了东次间。三人住在一间屋里。昨夜的那人要是真再来,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又嘱咐两人轮班值夜,防备再有人潜入毁了画稿。才略略放心,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梳洗穿戴完毕,先到了中屋去看画稿。见并无异样,才安心了些。回头见兰馥在与我铺床叠被,珠儿正看着热水,便自己将中屋的门栓移开,把门打开了。
外头的日光瞬间铺满了屋子,将中屋照的亮亮堂堂。我站在门口,冬日暖阳照在身上,将昨夜的寒意驱的一干二净。
眯起眼睛,迎着太阳不合礼仪的伸了老大一个懒腰,反正没人在这儿。
然而我忽然停住了,维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因为我清楚的看到水阁左侧树下立着一个人。
我轻轻走过去,果然是墨棣。背靠柳树,微阖双目。
他似乎在这里很久了,肩头和衣服下摆都被露珠润湿了。
“好看吗?”不妨墨棣猛地睁开双眼,语气平静的问我。
我面上一红,总不能承认自己趁人睡着悄悄打量一个外男。
不能被他牵着走,于是换了话头。“你怎么在这里?”
墨棣站直原本倚着柳树的身子,放下环抱在胸前的双手,缓缓走到我面前,停在三步开外:“抓贼。”
说完径直越过我,朝着观鹤台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