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角力,长发胡乱垂在肩上,脸上泪痕斑斑。我厌恶极了自己这副方寸大乱的模样。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也模糊了他苍白的解释:“小莞,那日前线有捷报,我一时高兴,醉了。管惠英来裕德殿送汤——”
醉了?多么好的理由。
我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却终究没忍住,扬手将手中玉梳掷向他,泣道:“够了,不要说下去了!我不想听!”
玉梳落在他胸前,滑落在地,断成两截。
晟曜试探着走近我,我下意识的连连后退。随手拿起身侧桌案上已经完工的扇套砸了过去,却被他轻轻松松抓在手里。
他慢慢靠近我,口中柔声劝道:“你作甚么这么恼怒?虽说东宫按制就应该有这么多宫眷,可我素来也是不怎么理会她们的。如今不过一个管惠英而已,哪里值得你动怒?凭她是谁,难道能越过你去?好、好,你生气就生气,可别气坏了自己才是。”
“一个管惠英而已?也就是说你还打算要很多个了?”此时我脑中一片混乱、只心中一团火焰,脱口而出道:“是,你是储君,自然要为大齐国祚开枝散叶、多多益善。可我就是不想你有别的女人!不想!”
这一瞬间,他愣住了。
“够了!东宫乌烟瘴气,妒忌成风,哀家才真是觉得够了!”太后的声音突兀的在殿外响起!
我讶异回头,慈安宫一众人已经直接簇拥着太后和武尚华涌入了内殿。待她们站定后,蔻儿几个才慌慌张张的跟了进来——显然她们没能提前发现慈安宫来人,更别提提前通报示警了。在执掌打理一殿事务上,蔻儿还是太稚嫩了。
然而眼下已不容我多想什么了。
太后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我,“良媛,哀家素来觉得你是个知礼得体的,竟不知你私下里这样善妒霸道。竟敢要求堂堂储君只你一个内眷!你实在叫哀家失望!”
我缓缓跪在当地,叩首后平静的抬头回禀:“太后,孙媳与殿下的内室私语,虽有悖礼法,却是情之所至、情难自禁。难道其他宫眷们不曾如此想过?孙媳不过是说出来罢了。”
太后听了颇有动容。
然而此时武尚华忽然惊呼一声,扑到晟曜身前,牵起他的手摩挲几下,急道:“是谁?谁伤了殿下?”
“太子妃惯会一惊一乍的。除了你的刀锋,其余人谁能伤了我。”晟曜极快的抽回手,掩入袖中,笑着岔开话题:”你怎么与太后一道来了徽音殿?还是这样早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