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在未都小的时候,没有独立经济能力、无法自我保护能力的时候,这人在情感上对他喜怒无常地高压指摘,让小小的孩子每天过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甚至长大后,年纪轻轻自己创办了那么好的公司,还要继续被父亲瞧不上眼。从性格到人格无限被贬低,得不到任何应有的鼓励和欣赏。
这样长大,怎么可能有安全感。
怎么可能有。
所以,能怪他神经脆弱吗?
突然觉得,自己有的时候,是不是还是想得太少了。
这些年黎父在监狱里关着,他有的时候想到那人当年开着豪车意气风发的模样,对比现在两鬓斑白、憔悴可怜的模样,有时候还会动点恻隐之心。逢年过节的,还总是会去关心一下,送点日用品慰问品。
给他送个屁啊?!
被父母姐姐疼爱着长大的他,在黎父这种人身边,一个小时待得都想踹人,要怎么去衡量黎未都长年累月遭受的伤害。
纪锴当下决定,以后再去看黎父,不会再给他送了。一定要打包送他几本《爱的教育》《家长的必修功课》《如何和孩子良性沟通》。
虽然他已经一把年纪,以后也大概率不可能再养孩子了,还是要强迫他好好学习学习,清楚明白作为父母的成功标准——不是有钱、不是自以为是地自我感觉良好,花点钱打打骂骂把人养大就行的。
如果无法让孩子发自内心认为,‘长大了之后,要成为爸爸那样的人’,这种父母,终归还是有必要多看看书,反省反省自己。
……
买了票,坐上南下的火车卧铺,整整一夜直到天明。
下车时,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街景,纪锴开始皱眉想,不知道未都当下……正过着怎么样的日子呢?
十六七岁时的他,应该正寄人篱下。但好在周叔叔和周亦安人都很好,未都应该也能跟他们相处得不错——他在那样糟糕的家庭长大都那么坚强,没有叛逆、没有软弱,有周叔叔他们照顾,肯定过得很好。
下了火车,江南小城笼罩在烟雾中。十年前,这儿出租还很少,好在一趟公交刚好从火车站出发,能到他所居住的小商品市场街道附近。
汽车到站,雨更大了,一米开外什么都看不到,一步都走不了,只能暂且在遮雨棚下面躲着。
纪锴就那么站着,发了会儿呆。忽然间,却在哗哗雨声中,听到了遥远的、却万分令人怀念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