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白眼在一片黑暗中,效果惊人。
因为这个从扶桑人手里把林窈截胡的“第三方势力”——唯一一个会叫她“君桐”的男人——周元晟都被这个白眼噎得停顿了两秒。
不过他的心理素质十分强大,假装自己没看见林窈的嫌弃。
他弯腰把林窈抱着坐了起来,然后取过床上的靠枕放在她的背后。
也许因为这是周元晟第一次做这种“服侍人”的小事,他既感到新奇,但是他的动作又十分生疏僵硬——
林窈确定自己并不是因为心理上的反感抗拒,向来娇贵挑剔的大小姐被这粗手粗脚的男人摆弄的并不舒服。
只是林窈现在正身患“抑郁症”,不仅反应迟钝,而且语言流畅性差,对答困难。所以她只能听天由命地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思想的玩具娃娃,任由十分有“少女心”的周元晟和自己“过家家”。
周元晟并没有打算让她一直身处黑暗之中,他抬手碰触了墙壁上的开关,天花板上的灯光霎时间倾洒而落,刺入林窈已经适应黑暗了的、茫然睁着的眼睛里。
即便她现在处于半傻半痴呆的状态,生理上的本能依然让她眯了眯眼,侧开头去躲避光源。
在视网膜渐渐恢复清晰之后,林窈才发现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是多么的……熟悉。
如果不是头顶上明晃晃的白炽灯,整间卧室都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还原了当年摇光殿富丽堂皇的内室——
檀木作梁,蜀锦铺墙,镂空菱花的乌木窗上糊着一层描着花鸟鱼虫的翡翠色窗纱。
她躺在金丝楠木拔步床上,顶棚悬着桃花色的鲛绡宝罗帐,帷幔上绣着栩栩如生的洒珠银线海棠花。她就像躺在一片花海之上,而六月的晚风拂动花枝,漾起层层花浪。
也许是怕她热,所以周元晟特意用了掺了冰蚕丝的绸缎给林窈做了一整套的寝具。林窈的目光顺着金丝柳叶湖青紫葳大团花图案的银红色罗衾挪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棉质睡衣已经变成了一件有些宽大的烟霞色的银纹蝉纱丝衣,隐秘又暧昧地裹在自己的身上。
这一切都昭示着周元晟是早有预谋。
在电视台直播的时候,他打入的那个探讨“穿越”和“重生”的热线电话并不仅仅是他心血来潮的一次挑拨离间——至少一计不成还有下一计——
这个电话成了一个引子,就是为了让已经沉浸在自己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