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伏寿神色温和,语气平淡,“我今日在村子里闲逛,无意中在村尾遇到了小安拿着一把木刀在挥砍,他让我护卫教他杀人的刀法,后来才从这孩子嘴里得知他父亲被守军杀死了。”
老伯放下手中的碗筷,抹了一把脸,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了沉痛之色,“其实这件事算不得秘密,我那女婿不是第一个被守军杀死的百姓。”
纪伏寿秀眉一敛,正了正神色,“老伯,你是说守军不单单杀了小安的父亲,还杀了其他百姓?守军何故杀人?”
老伯神色木然,声音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怨恨和压抑,“我们这儿地处边疆,时常都有小股的西凉人袭边。可那群守军就是群窝囊废,每次那些西凉骑兵来小村庄转了一圈,掠夺完了他们才赶来。
那些西凉人都快把这些小村庄当成自家的自留地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苦啊,村子里的男丁想要组织起来反抗,可我们手里只有锄头,能顶什么事?敢反抗的还被西凉人杀。
我们曾经指望守军会保护我们,后来才发现,这群人简直就是恶鬼,比西凉人还可怕的恶鬼。好歹西凉人来,只要不反抗,抢完东西就走。西凉人没杀我们,反倒被自己人杀了。”
纪伏寿觉得奇怪,眉心拧成一个小小的皱褶,“可朝廷时常就传出边疆剿灭小股来袭的西凉骑兵的捷报。”
是的,正是这几年来,每一年都能收到边疆上奏给朝廷的捷报,说守军剿灭了好几拨来袭的西凉人,西凉人无法从守军的防御中越池半步。
也正是因此,当初她猜测西凉可能会袭边,思博、甚至连四皇子一开始都不信的缘故。
守军防御如此严谨,西凉人又不能从守军手中讨得了好,西凉人怎么可能敢袭边?
当初她猜测西凉人会犯境,却也没想到守军会这么快丢了定襄城,在她的猜想中,就算西凉人真的来袭,那守军也能凭借定襄城防御抵抗,直到朝廷增派援军,而不是如今的局面,定襄城直接就落入到西凉人手中。
谁知老伯听完纪伏寿的话之后,突然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狠命的在拍着自己的大腿,“是啊,当然有捷报啊,守军杀了西凉人呢,从定襄城逃出来的人谁不知道西凉人长得跟大齐人一个模样?”
这番话在纪伏寿脑海中过了一遍,她倏然睁大眼,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震骇,“老伯,你的意思是,守军杀了老百姓,用老百姓的人头充作西凉人的首级,这就是边疆每年都有捷报传出来的真相?”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