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议立永琏为储君,弘历是要玹玗寻合适的机会再提出,可她却在回到畅春园的当天,就直接把话说出来了。
毓媞留她在紫禁城,故然是有其目的,而弘历呢?
细想起来应该是一种逃避吧。
君王心狠,亲情淡漠,也是慢慢在那不胜寒的高处,所沉浸出来的结果。
虎毒不食子,纵然弘历清楚利害关系,终究不忍将永琏推上祭台。
但事情若再拖一年半载,只怕就会成为太后和皇后的正面斗争,贵妃也会参与其中,真正受害者,还是两个最无辜的孩子。
所以,即便她知道弘历不忍心,这个恶毒的提议,她都要说出来。
或许终究是凡人,还有那份不愿承认的自私心,若真要在永璜和永琏之间挑选一个,她会毫不犹豫的保护永璜。
“立永琏为储君!”听完陈述,毓媞大为震惊,目光严厉地瞪着玹玗,用低沉到极点的声音问道:“以你如今的身份,妄议储君人选,若泄露出去半个字,就是哀家也保不住你。”
玹玗扑通跪下,也不低头,就直直地望着毓媞,“玹玗自知死罪,但这次独自回宫,发现了一些问题,甚觉忧心,才大胆在太后面前提议。”
乐姗噤若寒蝉,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室内的空气仿佛被冻结,两双相交的视线间,僵持着寒可伤人的冰凝。
“立储之事,牵涉江山社稷,你可有在皇帝面前提过?”毓媞没想到玹玗有胆量谈论此事,又问道:“谁让你对哀家说这话,是皇帝,还是皇后?”
“玹玗没有想那么多,也不敢妄自和皇上提。”玹玗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波动,但眼底却有难掩的紧张,并流动着焦虑和恐惧,请咬着下唇半晌,似强作镇定地说道:“也没人指使玹玗,若非回宫的当天就遇到那样的事情,我也不会担忧……永璜的安危……”
毓媞微眯起眸子,冷冷地问道:“永璜的安危?”
玹玗点点头,缓缓垂下螓首,片刻后又抬眼迎着毓媞的视线,细声地回答:“玹玗不敢诋毁任何人,但自问在宫中也不曾得罪过谁,若说朝堂之上有人想置我于死地,那还能够解释,毕竟我是逆臣之女。可后宫呢?为何会有人给我扣上那样的罪名,我好歹是在太后身边受教,如果我真做出那歹毒之事,只怕会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其目的显而易见。”
这一段话,她没有直接提到巫蛊之事,也没说出半个人名,可就是一旁的乐姗,都明明白白听懂话中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