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奇功点头道:“是,不过常国安在之中实力偏弱,自知难有作为,听说旬月前东走入湖广了。眼下川中两方争夺激烈,一方以袁韬、景可勤为首,另一方则以呼九思、梁时政、杨三为首。”
“呼九思对袁韬有提携之恩,怎料到日后会遭暗算,这下重新抓住机会,自是会与袁韬斗个不死不休。”
“想来也是。呼九思等盘踞川北,袁韬则靠南边,我等入川,或许可与呼九思交涉,行对付武大定之事。”覃奇功望着天边黄云,若有所思。
“行对付武大定之事”,不用说,就是拉拢呼九思了。赵营在川中没有根基,而天下大势也还没到可以坐下来经营的阶段,赵当世要想整合川中势力,找一个助手无疑会事半功倍。
“……可大雪封路,不说能联系上呼九思,就算联系上了,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相见。”赵当世摇了摇头,坐下的马儿也在这时候打了个响鼻。
覃奇功说道:“是,今年的雪尤大,照现在这种下法,只怕到明年初,无论敌我,都难以采取什么大动作。”
赵当世亦道:“这对咱们是个内部整顿和休养生息的好时机,不过入川的事,就要往后延了。唉,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福祸之道,本便难觅其规。”覃奇功悠然而言,“咱们只要尽了人事,再瞻前顾后,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赵当世默然。
一日后,雪复转大。
沔县南部十余里远的一处山坳里,孙显祖的大营就扎于此处。
自打沔县失守,孙显祖就撒丫子带人一路退到了这里。近两千孙家军在这里忍受了两日的寒风暴雪,却始终未得军令。到底是进还是退,人人心里都没底,疑惑惊慌下,不满的情绪已经开始在军中滋生。
当心腹将领找到孙显祖的时候,见他正对着一把雁翎刀怔怔发呆。
“主公,这刀……”那心腹欲言又止。
孙显祖撇撇嘴,旋而起身,叹道:“物欲害人,物欲害人呐。老夫活了数十年,本以为已经将名利俗事放下,岂料真正到了风头上,还是难以自己。当日我就不该利令智昏,唆使刀客偷盗这刀,要不怎么会落得今日受制于人的局面。”
那心腹小心道:“但,这事主公之前不是就有了计划,这次出兵,也是为此吗?”
“这刀是必须拿回来的。朝廷内外,嫉妒眼红我的人不在少数,要是让他们窥得这个把柄,那老夫岂不就成了晚节不保的大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