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法子听上去确是公平,然而在场的诸人心里透亮,那“突厥儿”性情之猛烈,斗法之狠辣绝非一般斗鸡可比,更不必说众人对那主人家说的什么“未曾掂量过其它斗鸡的实力”的话还心里存疑了。
那主人家等了一会,见还是无人理睬,不由有些气沮,垂头丧气地蹲下去,抱过那“突厥儿”,就要塞回笼里,口中还念叨:“可惜,偌大襄阳府竟没有识货的人,唉。”
正在此时,却有一人上前阻止,粗声道:“主人家且慢,让我来试试。”声音虽粗,但隐约透出些细嫩,加之其人身量不高,想来年纪或许不大。
天气虽已颇寒,那人却以青布裹头,似乎格外怕冷一般,仅仅露出双目一鼻。不过怪人赵当世见得多了,倒也未放心上。
但见那裹头客一出来,人群之中就有人叫好,其实很多人都是抱着一种看裹头客输掉五百文钱的笑话的心态撺掇着,在场没有人真心认为裹头客会赢。
那主人家喜上眉梢,夸赞道:“这位郎君爽利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豪爽!”说着,拉裹头客上前道:“来,郎君请选鸡。”
旁边围看的人们这时兴奋起来,这边说那羽花的好,那边又说这羽白的妙,裹头客置若罔闻,目光扫荡着每一个鸡笼。忽然选定一只,指着它直言道:“就它便是。”
旁边立刻有人叹息说选砸了。又是说这羽鸡皮包骨头,一看斗起来就没力气;又是说这羽鸡双目无神,恐怕连啄都啄不到“突厥儿”。反正观点一致,就是裹头客必输无疑,就等着看他这个倒霉蛋乖乖掏钱了。
“郎君决定了吗?”那主人家似笑非笑,询问道。看模样,似乎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
裹头客毫不理会旁人的干扰,坚定地说道:“不改了,就它了。”
那主人家道一声“好嘞”,就把那只给人感觉病怏怏的斗鸡放出了笼子,赶到圆场上和“突厥儿”对阵。
及至上了场,那羽斗鸡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旁边有人笑道:“这位郎君,你这鸡只怕不斗,自己都先死了。我劝你还是早点准备那五百文钱吧哈哈!”
连芷倚靠在赵当世手边,小声道:“爹爹,你看这人是不是输定了。”
赵当世苦笑着摇摇头道:“尚未开战,结果难说。”他统兵作战,也曾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如今看着那裹头客的斗鸡,没来由想到当初孱弱的赵营,自有一种亲切怜悯在其中。
裹头客毫不理睬众人取笑,对那主人家说:“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