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庆其实心里没数,就算有数现在也乱得很,各处的事宛如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让人理不出头绪。
就好像现在,他明知道有些事继续下去,结果绝对好不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那个姓范的仿佛疯了似的,谁也不查,就盯着私盐贩子。
除非他把那女人交出来,可怎么交?
不交的结果就是他带着人继续去抄那些老关系的盘口,再抄下去可能盐帮就藏不住了。
勾庆扔了酒杯站起来,二板本来想说什么,被毛子拉了一下。
屋里都是巡检司的人,见勾庆站起来,大家都停下喝酒的动作。
勾庆挥了挥手:“你们继续,我出去散散酒气。”
他走出这家酒馆,迎面扑来一阵寒气,顿时让他发烫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下雪了,雪势不大,还没落地就化掉了,却平添寒意。
勾庆看见路边站着个人,还有那辆熟悉的马车,当即宛如一盆凉水顺着颈脖灌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件事。
不对,他不是忘了,是刻意遗忘。
屋里没点灯,只外间有灯光照射进来,在地上拉了片光亮。
勾庆跪在光亮中,低垂着头。
他的前方是一片昏暗,隐隐只能看见有一截金绣繁复的袍摆,落在那片光亮中。
没有人说话。
黑暗中的人没说话,勾庆也没说话。
可什么都不用说,勾庆便心中一片冰凉。
他竟然忘了这个人,哪怕他少在人前露面,可他一直在那。他以为上面的命令是范晋川的一时泄恨,却忘了还有一种可能。
这个人是在警告他。
黑暗中有人动了,那截袍摆晃动了一下,消失在勾庆眼中。
他依旧跪着,跪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有人搀起他。
凤笙试过出去,却被人阻了下来。
她想起勾庆临走时所言,让她别走出这间房子的话,想了又想,还是怂了。
一来,有勾庆在,她实在犯不上冒险。二来,她还没忘记这里是盐帮总舵,说白了就是土匪窝。
再加上外面实在太冷,这里的人也不给她准备冬衣,她只能躲在温暖的屋子里,每天除了睡,就是吃,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大顺也不跟她说话,说她是三当家的女人,他不能跟她说话。
什么逻辑!
凤笙只能放弃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