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规自任职度辽将军后,日夜难安,认为自己连在大位,想急流引退,不再仕宦,尝思归隐乡里,多次托病上书,桓帝并不理会,将其奏章一一打回。
是夜,皇甫规正与书房中起草辞官奏章,却见皇甫嵩手拿奏章匆匆而来,皇甫规见皇甫嵩一脸忧色,猜测奏章又被桓帝回绝,还是开口问道:“义真,可是陛下诏令已到?”
皇甫嵩支支吾吾道:“伯父,陛下又将奏章打回,这已是第四封辞官奏章,侄儿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嗯,说吧”,皇甫规接过皇甫嵩手中奏章,叹息一声。
皇甫嵩说道:“伯父如今镇守北疆,远离朝堂,阉宦也奈何不得,何必再言归隐。”
皇甫规听罢,心中忧愁又起,说道:“我关西豪杰多出身行伍,朝堂上根基薄弱,关东英才多为士大夫,朝堂上根深蒂固,正如俗语‘关东出相,关西出将’,多少年来西凉之人多被视为蛮勇武夫,朝堂之上难容我等;前番若非我誓死不与宦官为伍,儒生士大夫岂会上书相救,如今更有宦官乱政,洛阳风云诡异,凶险万分,较之疆场拼杀更甚,洛阳实乃是非之地。”
“可是,伯父如今正身在北疆,又非洛阳朝堂,有何可惧?”皇甫嵩不解问道。
皇甫规放下手中毛笔,继续说道:“北疆又如何,我连居高位,又得罪满朝权贵,陛下早已对我心生猜忌,若是再有小人挑拨诬陷,一纸诏令即可取我性命;想我皇甫规自从军平叛以来,战功卓著,却也含冤入狱,如今早心灰意冷,何况我已年过花甲,早些隐退避祸才是。”
皇甫规说完,便又执笔写起奏章,皇甫嵩急问道:“可陛下屡次不允伯父归乡,这当如何是好?”
皇甫规停下笔,说道:“我屡次辞官归隐,陛下都回绝,想必是陛下忧虑北疆安危,心中尚无可靠之人替我,我正欲举荐张奂任度辽将军,请求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武威太守张奂”,皇甫嵩自语道,自己深知张奂有将帅之才,又与伯父皇甫规政见相合,主张恩抚羌人,不似段颎主张以杀止之,嗜杀成性,肆意屠戮羌人。
张奂,字然明,敦煌渊泉人,现任武威太守,一向清正宽厚,品行高洁,曾平定南匈奴之乱,多次击破并以恩信安抚、招降羌人,功勋卓著。
皇甫规笑道:“张然明廉节好让,正身洁己,论起统兵作战不亚于我,曾精简《牟氏章句》,文武俱佳,才谋兼备,堪称上上之材,武威太守一职实乃屈才,若是他镇守北疆,当可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