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天下大乱!”
杨赐沉吟半晌,回道:“我朝以察举制选拔官员,设孝廉、茂才等科目,首推德才兼备者,其次便是有德之人,至于有才无德之辈,自是不可大用;蔡邕书生意气,狂放不羁,妄图献唯才是举之策,倘若陛下真采用此策,那孝廉、茂才又有何用?”
杨赐之言,正合袁逢心意,世家权贵掌控朝廷选才之制,紧扼入仕之途,才得以收揽士人为己所用,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内外,若是依照蔡邕之言,士人也就不必仰鼻息与世家,绕过大族,凭借才干出仕为官,世家大族之势必然为之削弱。
“杨公之言,与我不谋而合,你我所思所虑,虽有些偏差,大体还是一致”,袁逢思虑半晌,恰巧瞥见杨赐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忙干笑几声。
“你我心中有数即可,老夫年迈体衰,也不知还有几日可活!只望杨家兴盛,否则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杨家先辈”,杨赐还之一笑,便拱手告辞离去。
“杨赐老儿,我才智不如你,心计不及你,城府更是望尘莫及”,袁逢望着杨赐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声骂了几句,转而又是笑道:“不过我袁逢年轻于你,我便和你耗,终有一日,袁家必要盖过你杨家,成为当世第一大家。”
袁逢心中所思,自是瞒不过精明老成的杨赐,这也是杨赐心中所忧,故而令长子杨彪于朝中从不发一言,静心观察朝堂局势,借机考校,以锻炼杨彪才干,日后承继家业。
杨赐方出宫门,就见杨彪在马车前等候,缓缓步到车前,杨彪躬身行礼道:“父亲,方才袁逢邀你相见,是否为殿上蔡邕之言?”
“文先(杨赐字),近年你历练在朝,颇有长进”,杨赐见独子心思通达,不由抚须赞赏一声,笑道:“走,上车再叙。”
“是”,杨彪点头应是,扶着杨赐上车,再登上马车,随着马车徐徐行进,父子二人也在车中相谈起来。
“文先,你以为蔡邕之言,是对是错?”杨赐方坐稳,向着杨彪径直问道。
杨彪沉吟片刻,回道:“父亲,孩儿以为对错难辨,是非难明!依照治国之道来说,古来贤明之君,为政治国,并不纠结于法令,皆慎重选用贤良,加以任用,且赏罚分明,恩威并施,不论是朝廷要员,又或是地方外观,有功则赏,有过就罚,杀伐果决,毫无偏袒,是以公正严明,法纪彰显,吏民归心,天下大治;然而法规禁令,简而不繁,却可创太平盛世,盖因贤君紧握国之根本,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洞观臣意,深悉民心,正如昔日西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