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十七接了骆远航的案子,以及周尚书那句:这是秦王爷的意思,出了刑部,直奔秦王府。
书房里,秦王在,金拙言在,古玉衍古六和李文山也在,阮十七扫了一圈,团团见了礼,顺口问道:“小陆呢?”
“在暖阁。”古六立刻接话,眉眼都是笑,“快去找他!”
李文山笑着轻轻拍了下古六,示意他别说了。
“他大约得一会儿,你要是急,就去暖阁”金拙言的话没说完,就被阮十七打断,“我不找他,顺嘴问一句,我找王爷。”
“骆远航案子的事?”秦王也带着笑,看着阮十七问道。
“嗯,怎么审?”阮十七不用让,挑了把椅子,坐到了李文山旁边。
“你打算怎么审?”秦王反问了一句。
“那个潘志,谁的人?”阮十七没答秦王这一句,看向金拙言问道。
“这你得去问老郭。”金拙言摊手。
“老郭也在暖阁,要不我陪你去?”古六伸头笑道。
李文山抬手在他肩膀拍了下,“说正事儿呢。”
“不去,我又不急。”阮十七斜了古六一眼,看向秦王,接着道:“潘志那状子,我看过了,状子上的那些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但银子是不是进了骆远航的私囊,那就不好说了,地方上的弊端,你当年微服游历过,肯定看的清清楚楚,至少大江南北,算得上一片溃烂,可这根子,在上头。”
阮十七手指往上捅了捅,“这些年,这几十年吧,这规矩差不多从先帝那时候就这样了,地方官要想考评个卓异,两件事绝对不能有,其一是报忧,其二是要钱。要是两样都有,那就连个平平都不用想了,必定是下下,这地方上,不报忧还勉强能撑一撑,不要钱,这日子可难过。
偏偏太祖定下的规矩,但凡钦差出京,沿途所见所听,须得写成日志,三日一报,送到吏部,归到各路州县考评各处地方官,本朝钦差又多又杂,根本打点不来,要想这上头好看,脸面上一定得维持好,比如驿路驿站,城门城墙,大街小巷,贡院县学,都得象样,这个象样,可都得有银子才行。
地方上各种克扣,象骆远航做的这些,这几十年,可都是官场行规,只是越演越烈,以至于国家赋税一年比一年少,入不敷出,真要查清查明,这可比大小弓那一案牵涉的大多了,只怕人人有份。照我看,至少这会儿查不得。”
“朝廷弊端,远不止你说的这些。”金拙言看了眼脸色很不好看的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