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潜“嘿嘿”一笑,道:“姬爵爷真是我的知己,杂家还真有几句话要问。”
听了这话,姬庆文禁不住有些后悔了——原本高起潜的气焰,已经被他和周延儒、温体仁一同打压下去了,要是方才自己这句话没有问,高起潜自然是找不到插话的余地。
可偏偏说出去的话,就好似泼出去的水,看着周延儒、温体仁两人的埋怨眼神,姬庆文只能暗自后悔。
却听高起潜乘势说道:“是这样的,杂家有一事不明。听说袁崇焕之前曾经将朝廷军粮出售给了蒙古兀良哈,后来兀良哈又将这些粮食转手卖给了满洲人。可后来满洲人,又是借乐兀良哈的地盘入侵中原的……啧、啧、啧,这里头难道没有什么蹊跷吗?”
这个问题虽不起眼,却是暗藏杀机。
坐镇审问的内阁首辅周延儒心里敞亮,立即就听出了高起潜言下之意,反问道:“高公公,你要说清楚。这几个问题,是你自己想要问袁崇焕的,还是皇上要你代问的?”
高起潜“嘿嘿”阴笑两声,道:“周大人,这里头有什么区别吗?莫非是皇上问的,袁崇焕就非答不可;杂家问的,你们就可以不理不睬了吗?难不成杂家这个问题有什么干碍,不便诸位解答的吗?”
高起潜这几句话暗有所指,分明是在暗示:袁崇焕在辽东通过蒙古兀良哈的中介,同满洲皇太极存在私通的关系,这条私通贼寇可是要凌迟处死的大罪;而这么一条大罪过,主审的几位官员居然不闻不问,那究竟是周、温两位大人忘了问了呢,还是也私底下也同蒙古、满洲、袁崇焕有什么隐情呢?
高起潜轻飘飘一句话居然杀机四伏,吓得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骂这个死太监居然阴狠到了这个地步。
尤其是内阁次辅温体仁。
他觊觎内阁首辅的宝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他挑起了重审袁崇焕一案,想要凭借此案将周延儒拉下马来,好让自己取而代之。因此,温体仁打心眼里是希望能够重处袁崇焕的。
然而温体仁自己心里明白,就袁崇焕本人,以及他经营辽东和勤王京师这两件事而言,其中虽然过错不小,但功劳也是不容忽视的。想要扳倒这位前任的蓟辽督师,只能在审案过程之中,尽可能夸大他的罪过而缩小他的功劳而已。除此之外,便很难找到袁崇焕在军事、政务中的纰漏了。
却不料半路杀出了个死太监,居然要将袁崇焕的罪名往私同满洲鞑子上引,这份阴险毒辣,就连温体仁也是甘拜下风——谁叫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