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姬庆文今日自然是要去见的,可他现在急吼吼第一个想见的,却依旧是号称秦淮花魁的柳如是。
于是姬庆文暂时不去招惹正在畅快之中的钱谦益,而是选了中庭之中一处偏僻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一个人坐了下来,自斟自饮地倒了一杯茶,吹散茶碗上弥漫的起的热气,慢慢品啜起来。
他这碗茶喝了没有一半,龟公便领着老鸨子马湘兰过来了。
马湘兰远远瞧见姬庆文立即抬高了声音斥责那龟公道:“好你个干吃饭不做事的杀千刀,姬大人这样的贵人,你怎么也不找几个姑娘陪陪?要是让大人生了气,随便挥挥衣袖,就把老娘这‘绛云楼’给抹平了,老娘和你一道喝西北风去!”
马湘兰年纪不过四十,却做了十年歌妓、十年老鸨,待人接物、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练到了化境,他这几句教训的话,与其说是说给龟公听的,不如说是说给姬庆文听的。
于是姬庆文赶紧起身,招招手道:“老鸨子何须如此,我到你这里是办事的,又不是找茬的,你这么大嗓门做什么?”
却见那边马湘兰听了姬庆文的话,立即挪步上前,说道:“听说姬大人去京城里勤王保驾,去对付满洲鞑子去了。都说满洲鞑子喝人血、吃人肉,可不好对付了,吓得奴家我心惊胆战,就怕姬大人有个三长两短,天天给大人烧香拜佛,就盼着大人能够早些回来呢!”
说着,马湘兰居然开始用手帕擦起眼泪来了。
姬庆文当然知道马湘兰是在逢场作戏,便笑道:“我这不是囫囵着回来了吗?你烧的香、拜的佛倒是灵验的很,拜的该不会是管仲吧?”
因春秋时期齐桓公的相国管仲首先开办官方妓院,因此被妓女、老鸨子认为祖师爷,每天都要上香设拜——这个知识,是姬庆文从相声里听来的。
老鸨子却是一愣,说道:“大人果然是见多识广,奴家拜的还真是管老夫子……不过这也没什么丢人的,管老夫子可灵验得很。不信?大人不妨想想,做我们虽然下贱,可无论怎样的乱世里头,却从来没有饿死过做我们这行的。大人,你说这算不算是祖师爷赏饭吃呢?”
姬庆文笑道:“别人我不敢说,光凭这好一嘴的伶牙俐齿,你马湘兰倒确实是祖师爷赏饭吃。行了,别废话了,带我去见柳如是姑娘吧。”
马湘兰答应一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领姬庆文往楼上走去,她一面走,嘴巴却不闲着,继续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姬大人啊,有句话说在前头,这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