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叫你们!”福康安一迭声道:“黄富扬,人精子,快打发她们走人!”
“是您叫了我们来的呀……”两个妓女笑得前仰后合,指着狼狈不堪的福康安嘻嘻哈哈。“探春”边笑边说:“您不是要‘胰子’洗澡,还要‘洗头’的么?”
福康安这才明白过来,顿时臊得红了脸,一句话也还不回口来。人精子取了四枚小银角子,还没伸出手,“探春”笑着劈手都夺了过来。“湘云”道:“她四个,我也得四个——我们不是野路子,是有行院规矩的,花酒不吃,不洗澡不洗头,白叫我们么?没有三两银子,老娘掉分子了,老娘不是那货材!”
这话和方才醉汉的歌词儿对卯一字不差,顿时大店堂里各个雅间又是一个哄堂大彩,污言脏语不绝于耳。这个说:“不是野鸡是家鸡,家鸡出来顾啄食儿了!”那个说:“老娘不是那货材,见了银子腿掰开。”“腿里夹个柿饼,卖不出去啰!”“这几个**给人洗头要三两,好大价钱!”“那要看洗大头洗小头了……”哈哈、嘻嘻、嘿嘿……一片淫笑。刘墉福康安都尴尬难堪之极,先进来的母女两个都羞得偎缩在一边,只有“探春”“湘云”两个全不畏惧,皮笑着还伸手要钱道:“笑贫不笑娼!你们这些浪男人狗屁不通。到对门布店买顶孝帽子,少一文看给你们不给?”
“熊试虎胆!”却见黄富扬放下了脸,左臂按在额头上,右手虎口当在胸前,吊出黑话切口,盯着两个妓女微微笑道,“板桥三百六十钉,不是金银铜铁钉,天河渡口摘来星,一把撒出集宁城!”
“探春”和“湘云”顿时脸色一变。“探春”一手抚胸一手后甩,说道:“不敢放肆。玉堂老槐出洪桐,大安国里亿万虫——敢问堂上第几虫?”
旁边人精子平手托项,嘿嘿一笑说道:“我家槐林共三顷,一柱通天奉管仲!手握三千鸡毛令,蜈蚣蝎子防伤命!”他收了式,哼了一声,恢复了常态,活似官场里上司教训下属的口气说道:“溜鸟儿贴红禧,要择黄道吉日,得看山高水低,须懂阴晴圆缺。夏姨姨的规矩,入门妈妈没教给你们么?照镜子看嘴脸。一手面儿四三钱,还不知足了——去罢!”
那两个娼妇低眉顺眼听他们教训,一声不敢折辩。“探春”讪讪一躬,说道:“奴婢们是粉堂捧盒子的,没得上过凤凰山。多谢总堂侍香开导,回头总妈妈过来赔罪……”两人向福康安插烛儿一拜,蹑着脚步儿去了。就这么几句切口对话,饭馆里各雅间里的妓女竟都屏声闭息不敢放肆大说大笑,微微杯酌声中只闻有妓女悄声给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