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着什么。福康安见那母女也却身要退,说了声:“你们跟我上楼,弹几支曲儿再去。”说罢起身出房上楼,边走边道:“崇如,你不要小胡子他们跟着,还是有道理的,逢上这种事,他们只有惹麻烦的……”刘墉跟在后边拾级上楼,笑道:“爷说的是。我是想鹂儿也得有人照应……”
他这时提“鹂儿”自有言外之意,福康安不禁一笑,说道:“我没有你大,还不懂什么叫风月之情!都到我屋里,我得了一着好词儿,极新鲜的,教她们唱出来听听。”黄富扬笑道:“待会儿枣庄的王八头儿一定要来拜山子的。人精子跟爷,我回屋等着他们。”福康安听了无话,径进屋里,让刘墉坐了椅上,那中年妇人坐了墙角叮咚砰调弦,人精子站门口侍候。福康安从袖中窸窣掏出一张纸递给小姑娘,道:“你把这词儿背过来,就这词儿配曲子唱给我们听。”刘墉凑过来看时,一眼瞧见满纸密密麻麻极正楷的钟王体小字,全都是御笔,吃了一惊退后一步,说道:“这是——隆格爷的词儿,少公子哪里得来的?”“这是河间公的词儿,隆格爷瞧着有趣,抄了赏我的。——怎么,你不认字么?”
“婢子不识字……”那姑娘忸怩地说道,“请爷念一遍,我就能记得的……”
“这是仿元曲制的词儿,”福康安道,“里头暗藏着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又丝毫不着痕迹,寓意于情,委婉曲折,虽说不登大雅之堂,小巧风致也足令人销魂。你听着了!”遂上前站在女孩子身边,手指着字行念道:
好良宵,正与女娘偕,佳人抽身去得快。扭着她,却把那手推开。演出那百般态,珠泪儿点滴落窗台。柳腰儿斜倚栏杆外,又将那木槿花儿抓下来。振精神、步香阶,即时不见那秀才。已还书斋。许订佳期,毁前言,又把相思害。朱帘半卷莫卿奈,金钗懒向头上戴。神前伐示,永和偕,酒醉心狂,莫点水来解。荷戈人小脚儿欣然肯招,刻骨铭心,又何尝把刀儿带……
他读着,忽然觉得那姑娘身上一股处子幽香袭来,忙把定了神,匆匆念完了,退后一步挨床边椅上坐了,又打量一眼她,木然说道:“唱吧!唱得好有赏!”
刹那间琵琶声划空而起,大弦切切小弦嘈嘈,或如莺啭春流,或似水滴寒泉,一时如雨洒荷塘,一转间又若溪水婉转击岸漱石,清清泠泠容容与与回肠荡气,一曲《吕仙一半儿》又一曲《红绣鞋》接着一曲《耍孩儿》,那姑娘依着词儿随节就拍,或颦眉含嗔,或娇羞支颐,劈手摆腰、窈窕娉婷作态而歌,毕竟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