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便让燕茗澜乱了阵脚。
她可喜欢乔天烁?
这问题连燕茗澜自己都问了一次又一次,可始终是得不到回答。是了,连她自己都得不到回答,因为她始终是逃避着,躲闪着,不想去承认这段感情。
夕阳照在了身上,暖洋洋的。
她这般的人,不是本该孤独一生,终老一人,始终活在阴影中的吗?
那乔天烁这道日光,为什么要照进她的世界里,乱了她的阵脚?
她甚至是躲闪不掉了。
想起乔天烁,燕茗澜的嘴角便不经意的上扬了,心中亦是喜悦的,对于乔天烁,她好像是喜欢的。
她喜欢乔天烁。
“我想,是喜欢的。”
燕茗澜原以为尉迟琳儿会哭的更大声,尉迟琳儿却是牵强的笑了笑,甚至埋怨起了燕茗澜:“早说嘛!本公主还以为,还以为你不喜欢他呢!烁王爷那么好的人,你喜欢他也不奇怪啦,不过配得上本公主的,一定要是更好的男人!他得长得丰神俊朗,文采要举世无双…….”
说着说着,尉迟琳儿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是被自己给逗笑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尉迟琳儿笑着的模样反倒怪让人心疼的。
“燕小姐,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既然我们是朋友,以后本公主有了心仪的男子,你还要帮着本公主参谋的。知不知道?”
“是是是,都听公主殿下的。”
“既然如此,本公主就不随你进府啦,父皇交代过,今日要本公主早些回去,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商量,总之,总之本公主先回去了!”
尉迟琳儿扯谎的本领不大好,撒谎的模样十分明显。
燕茗澜选择不拆穿尉迟琳儿,只当是陪她演戏:“既然如此,臣就不强行挽留了,公主殿下路上小心。”
送走了尉迟琳儿,燕茗澜独自坐在了院子里发呆。
她又折了一枝栀子花。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乔天烁。
“小姐!小姐!不好啦,有人上门来提亲……非说要见您!”
燕茗澜原本是在床上休息,结果硬是被琥珀一嗓子喊醒了,甚至对琥珀说的话感到难以置信。
也难怪琥珀一惊一乍的,提亲?提什么亲?
她回来府里好几日了,连乔天烁的人影子都没看到,所以这显然和乔天烁是不搭边的。
“是谁?向谁提亲?”
琥珀帮着燕茗澜梳着妆,可提起这人,她却是一问三不知。
“回小姐,那人奴婢也没见过,就说要见您!但是奴婢问过了他是要向哪位小姐提亲,可他没说,说是要与您相商才行。”
与她相商?燕茗澜觉得实在有趣,连忙叫琥珀梳洗的快些。
走进了正厅之中,映入燕茗澜眼帘的是一箱又一箱的财宝,珠光宝石,金玉首饰,青瓷花瓶,有一箱甚至是直接装满了银两。
好大的手笔!
那人正背对着燕茗澜,她看得不真切,辨认不出是谁。
直到这人转过身,向燕茗澜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燕茗澜才认出了这人是谁。
是万祢,燕茗澜几次见到万祢,皆是穿着淡淡的颜色,她甚至误以为万祢只穿白衣,一见到这身深紫色的衣服,她甚至是没与万祢联想到一起去。
燕茗澜坐到了主位上,万祢也十分坦然的落了客席,一言不发。
“万祢公子,事先说好,燕府容不得人开玩笑,万祢公子若是在南馆与人打了什么赌,所以上门提亲拿我逗闷子,那就别怪我难为你了。”
燕府中与万祢有关系的,燕茗澜仅仅能想到张姨娘一人。
“燕大人放心,规矩我懂,在下这次前来,绝对是带着真心而来的。”
张姨娘都还尚在燕老爷的守孝期,万祢这就上门提亲,未免有些不合适,可无论如何,这两人看着都不像是不懂这些规矩的。
“呀,万祢公子,你,你怎么来了,我正准备去看你呢,还带了这么些东西,这,这怎么还带了媒人。”
张姨娘恍然发现自己失了言,连忙捂住了嘴,可举手投足间,竟露出了些许的娇羞,像个尚未出阁的小姑娘。
细细看去,这脸都羞得绯红了。
想来是连张姨娘也认为万祢是上门为她提亲的,还不等燕茗澜请她离去,张姨娘就十分识相地躲了起来。
燕茗澜见张姨娘离去,也没有需要避一避的人了,便问:“既然如此,万祢公子不妨说一说,这今日到底是为谁提亲?莫非真是为了张姨娘?若是如此,万祢公子大可以请回了,张姨娘守孝期未过,尚是燕家的人,更何况,我从来未听过妾室改嫁的道理。”
“张姨娘?”
万祢听了张姨娘的名字,反倒是有些轻蔑,看不出半点的情爱,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了。
万祢带来的媒人挥舞着手帕子,谄媚的笑着:“得叫您燕大人是吧?燕大人,咱家主子是来提亲的不假,但这提亲的对象并非是您们府上的张姨娘,而是府上的三小姐,燕若溪!”
燕若溪?
怎么会是燕若溪?
若说是燕玲儿,燕茗澜甚至都会有几分的相信,可偏偏是燕若溪。
这分明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什么时候都论到了提亲的地步。
燕茗澜理了理坐姿,又顿了顿嗓子,她是想搓搓万祢的锐气:“万祢公子既然想向三妹妹提亲,应当去请三妹妹的母亲才是,琥珀,去请刘姨娘过来吧。”
“是,小姐。”
琥珀噘起了嘴,不情不愿的走出了正厅,去请刘姨娘了。
万祢的手中拿了一柄折扇,这会才拿出来扇起了风,不知是做何意。
“这长姐如母的道理,我还是听过的,更何况燕家当家的人还不是您?所以向您谈起这事,也不奇怪。”
话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燕茗澜若有所思的点了头,似乎对万祢的这个说辞有几分认可。
“万祢公子真是圆滑世故啊,话是这个道理,不过这事还是要问问刘姨娘与我那三妹的,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对不对?不过既然万祢公子信得过我,不知方不方便我问一句,你与我那三妹是怎么认识的?”
万祢打了个哈欠,言谈皆是云淡风轻的:“宫宴那日我见了三小姐的才艺,实在是惊艳不已,下台之后我又正好与她相遇,三小姐谈吐礼仪皆是大方得体,得我倾心,燕大人可信了?”
燕茗澜咽了口唾沫,万祢这人气场十分地强,连她都要退让三分,她刚才不过是有些试探的话,似乎就引来了他的敌意,只好含糊不清地打着圆场:“信了,自然是信了,三妹妹大方得体我也是看得出来的,有男子为她倾心,并不奇怪。只是万祢公子可知道前些日子所发生的事……”
说是前些日子,也不过是几日前,哪怕到今日,城中仍是有不少的人谈论这件事,甚至是对这事十分感兴趣,还传出了不少离奇的版本。
万祢在那种烟花之地,每日各种人来人往,她不信万祢没有听过。
“听说了,自然是听说了,动静还不小呢,燕大人是害怕我因为此事,就来戏弄三小姐的感情?”
因为燕茗澜虽是与燕若溪不合,可说到燕若溪这些事,事关的还是燕府的名声,她多少要顾及一些,所以燕茗澜点了头。
“燕大人还请放心,在下的底子您也清楚,自然不会介怀那些,在下也的确是心悦于三小姐,并非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目的。”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担忧的了,待会刘姨娘就过来了,你与她相商就是。”
话语刚落,刘姨娘就被请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似是花了眼,只是不知为何,不见琥珀。
“琥珀呢?”
“有人找她,被带过去了,大小姐请妾身什么事?这东西,怕是价值不菲吧……”
琥珀跟着她在府上做事,也算得上总管的职务,忙些也就不稀奇了,燕茗澜并非细想。
“刘姨娘,请您过来自然是有事,这位是万祢公子,想给三妹提亲,问一下您的意思,再问问三小姐的意思。”
刘姨娘的眼珠子和下巴都快掉进珠宝箱子里了,她可是许久没见过这么多的财宝了,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燕茗澜说的什么。
有人要给燕若溪提亲?
“大小姐,您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万祢公子就在那坐着呢,您可以问他。”
万祢将折扇收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向刘姨娘行了礼。
刘姨娘不知万祢的身份,只看到了满眼的财报,哪还想得到拒绝?
“答应答应,自然要答应。”
刘姨娘都快要看见这些财宝钻进她的口袋了,万祢却冷不丁的开了口:“既然如此,劳烦燕大人辛苦一趟,去问问三小姐的意思,我回去等燕大人的消息,这媒人,我会留在这候着。”
也不知这万祢打的什么心思,既然都上府来提亲了,怎么还差这么一会?
“既然如此,也好,只是万祢公子就不怕三妹拒绝?这婚事到底还是要讲究两厢情愿的。”
万祢好像很有自信,似是觉得燕若溪不会拒绝他一般。
“若是拒绝了,在下再来将东西搬回去,在下回去静候佳音。”
燕茗澜刚应了下来,琥珀就又一次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小姐,烁王殿下来了,正,正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