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起了雾,难免让人心生惆怅,虽不宜出门,却是个道别的好日子。
孙幼麟的心情有些沉重,他只是表面冷酷,心中到底是重情重义的好汉子。
伤势最重的那一个,却是最先选择离开的那一个,这是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事情。
褚铜城看起来也实在落拓,虽然已经努力挺直腰杆,但背后那小小的包囊却仿佛千斤重,即便他站得再直,也给人一种要被压垮的感觉。
他的伤口尚未愈合,断口处层层包裹着的纱布和绷带,仍旧渗着猩红的血迹。
孙幼麟一身灰色袍子,眼神冷酷,头发稍显凌乱,几根发丝垂落脸颊,原本给人干净感觉的他,因为将养伤势,此时也长出来短短的胡茬子。
他点起烟杆子,轻轻抽了一口,将烟丝燃红,而后递给了褚铜城,褚铜城的脸颊都凹了下去,烟丝的火头从外面一直延伸到里面,喷出来的烟气如同一团老水母。
抽了烟之后,褚铜城终于敢活动一下肩膀,仿佛这口烟缓解了他断掌的伤痛一般。
“真的要走?”孙幼麟将烟杆子拿回来,轻轻磕掉烟灰,又从绣袋里捻出烟丝来。
“我的手已经废了,不走还留着做甚,这个姓陈的小子是个机灵人,也不罗嗦婆妈,该是能做大事的,兄弟们跟着他,总比四处奔命要好些的。”
孙幼麟抽了一口烟,仍旧只是浅浅的烟气,朝褚铜城道:“可惜了你一身的好武艺,你的力气是有的,若你愿意,我可以传一套左手刀给你,何必自暴自弃?”
“你该知道,咱们这些人都是见不得光的,身上都背着血债,离了兄弟几个,你想独自求生,就不容易了……”
褚铜城也是苦笑:“老弟你该知道的,我从不求人施舍,有多大力气,吃多大碗的饭,宁可站直了饿着,也不会跪着吃饱。”
孙幼麟自是知道的,褚铜城也是尝尽甘苦之人,他家中本是富户,他也曾浪荡纨绔,享尽荣华富贵。
可家道中落,父亲患病,郁郁而终,母亲被宗族叔伯逼着守节,背地里却又时常敲母亲这个寡妇的窗,三番几次之后,母亲不堪受辱,也就悬梁自尽了。
褚铜城寄人篱下,宗族兄弟都看他不起,动辄打骂,跪着才能吃一餐饱饭。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褚铜城整日里趴在武馆的墙头,偷学一招半式,三年之后,竟也杂七杂八糅作一处,练出了自己的门道来。
第三年的大年初一,大宗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