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天真着,无论年纪大小、智商高低、阅历多寡,他们总会有一些孩子气的爱好,抑或,在面对自己的爱好时,显得孩子气。
呵,男人。
陈滢弯眉而笑,自青花笔洗中拈起墨笔,打算继续写教案。
却未想,裴恕却于此时开了口,问她道:“阿滢,莫子静在供词里说,那个截留军需物资之人乃京城勋贵,且家里有个大庄子,此事你可记得?”
陈滢手腕一顿,砚中墨汁迅速浸上白毫,自笔尖漫向中锋。
“他确实是这样说的。”她道,索性将笔搁下,转眸注视裴恕:“而且,这神秘勋贵的庄子上,或是家中,还有一片比较大的水。又或者这人买下的私产比如矿山、田地之类,包含一面河或者湖。”
在香山县主郭媛的供词中,曾提过此事。
虽然并无直接证据表明,郭媛偷听谈话那两人中的胆小者,与莫子静转述蛇眼男所言之“鼠辈”,乃同一人。
但是,结合两方信息,以及康王余孽那越来越寒酸的刺杀手段,陈滢认为,在元嘉帝的围剿下,这群余孽减员严重、人手稀缺。而在这一小撮人中,同时出现两个属性相近之人的概率,并不高。
反过来讲,郭媛与蛇眼男所说的,有很大可能为同一人,亦即那个神秘勋贵。
“我觉着,京中勋贵合得上这几条的人家,并不算很多。”裴恕若有所思地道,手上动作不停,机械地反复擦拭着同一处。
陈滢表示赞同:“我与你想法相近。我也有种感觉,这个神秘的勋贵,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而找出此人的关键点,也很可能早就存在,只是因为太过寻常、又或许是太过隐蔽,教人总会忽略过去。”
裴恕默坐着,不复拭剑,只将白布团在掌心,无意识地揉搓着。
风裹挟着雨点,自窗外扫进几滴,桂花香清馥馥的,在人鼻端兜一转,复又散去,如惊鸿乍现的美人儿。
良久后,房间里响起一道低沉的声线:“莫子静死了。”
陈滢转眸,见裴恕正自低着头,打量他自己的手。
团于指间的那块白布,已然揉得皱了。
他咧了咧嘴,松手丢开它,反手执剑,轻拄于地。
然后,叹了口气。
“我自己动的手。”他又道。
仍旧极低的声音,被雨声敲得细碎。
陈滢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仰首去看他。
眼前的脸,仍如往常般地强悍,凌厉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