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汪弦一身泥土出现在汪子凉面前时,汪子凉蹙眉问:“干什么去了?”
汪弦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殊不知袖子上也是泥土,根本擦不干净。她笑了笑,“刚才出去玩来着,摔了一跤。”
“去洗洗。”
“是!”
汪弦笑嘻嘻地跑回屋子,可以转身表情就渐渐滞愣了。
汪子凉回到书房,从书架子上抽出一本古籍,正翻开第一页,喉咙深处便涌上一阵腥甜。眼前一黑,汪子凉恍惚睁开眼睛时,古籍上全部都是浓稠的血液。汪子凉沉重地抬手在嘴角一抹,确定那一片鲜红是从自己嘴巴里涌出来后,神情一暗。
巫族可以窥探他人的一生,作为代价,窥探他人命运者,属天命。
何为天命,命运只有天知晓者,曰天命。
巫族绝大多数人都是天命,他们可以窥探他人的生死荣辱,自己的前路却是要一步一步走,没准什么时候就栽倒了,一点防备也没有。这可以说是巫族人的悲哀之处,亦算是代价吧。
经汪子凉算过的卦象,数不胜数,他就是典型的一个天命。可当这一天毫无防备地来临时,风轻云淡了半辈子的汪子凉也有些荒神。
淡定缓慢地擦拭干净嘴角的鲜血,汪子凉将沾了血污的古籍合上,重新放回到了书架上。他缓缓转身,有几分凄惨的神色,窗户外涌进来的风刚好撞在他面上——半辈子挺直腰杆、优雅从容的汪子凉汪先生,此时此刻被一阵风抚倒了,重重跌在地面上。
大队人马进出汪子凉的房间,汪弦被挡在了门口不得进入。
汪弦看着这些个御医个个神色紧张地进去,然后束手无策摇头晃脑地出来。巫医表情凝重地进去,然后有些心痛地出来。
反正每一个是眉心舒展的。
汪弦坐在汪子凉房门前冰冷的台阶上,从天亮坐到天黑,人群来来往往,却没一个带来好的消息。
夜深,最后几名御医和巫医在商讨着什么。汪弦偶尔回头看看他们谈论的模样,仿佛字句都是在说汪子凉要死掉了。这样想着,汪弦把头埋进膝盖里大哭起来。
她的人生渐渐变样了,本该不是这样的。
正当她哭得撕心裂肺时,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汪弦下意识地以为是汪子凉,猛的回头看,是汪子凉最得力的属下——三送。汪弦不禁骂自己,汪子凉都那样了,怎么可能还有力气管她?
三送忧心地蹲下来,神色有几分极易觉察的勉强,“二小姐,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