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珍珠干脆不理他,罗雅君察觉两人间诡异的气氛,也一言不发。三人安静的看着戏台,等白渊再次出场。
安静的气氛太压抑,罗雅君坐不住,看向江珍珠,示意她出去。
江珍珠心神领会,站起来道:“雅君,一起去卫生间。”
唐石景笑笑,没有阻拦。他来找白渊,江珍珠早点离开,正中他的下怀。
“珍珠,你跟唐石景什么关系?”罗雅君忍不住问。
唐石景敢摸她的手,江珍珠没有生气,证明两人关系斐然。
江珍珠却从未跟她提起唐石景,真是奇了怪。
罗雅君好奇的眼眸让江珍珠不得不回答,沉思片刻,方才说道:“他是我的未婚夫。”
江珍珠实话告诉她,罗雅君惊得差点合不上嘴,片刻后才问:“你没有开玩笑?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罗雅君的连环问,让江珍珠不知道怎么回答,洗干净小手,微微道:“我们去喝咖啡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刚走出卫生间,苏红沫捂着嘴从小隔间出来,江珍珠真的是唐石景的未婚妻,他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她是唐石景的邻居,很清楚唐石景母子的生活,住在贫民窟里,平日根本没有什么往来的人。
更别说,江珍珠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她仔细想了想,初次见到江珍珠应该是两三个月前,那么说来,唐石景和江珍珠认识的时间不算长。
江珍珠有钱,唐石景长得好看。
难道唐石景贪图江珍珠的家财?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江珍珠有什么优点,值得唐石景娶她。
想到这,她素手紧握,恨不能杀了江珍珠。
明明是她先看上唐石景的,如果江珍珠没有出现,唐石景已经是她的男人。
她已经计划好一切,只等着把唐石景扑倒,然后在故作身不由己,投身醉清风,开启钓金龟婿的历程。
可惜,唐石景被江珍珠迷惑。而她,又被李大帅看上,直接娶了回去。
她现在不缺钱财,缺唐石景续命。没日没夜思念着唐石景,她曾见过他光着膀子冲澡的样子,结实的肌肉,让她激动得流口水。
现在的李大帅,肥头大耳,比猪还难看。
要不是把他幻想成唐石景,她哪里能够忍受得了他的宠爱。令人作呕的身体,她闭着眼睛都觉得想吐。
苏红沫洗干净手,扭着杨柳腰,一间一间的探寻过去。听江珍珠她们谈话,估计唐石景也在这。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心里想得慌,无奈李大帅缠人得紧,除了到兰苑看戏,她没有时间外出。
还好,听说海西山头有匪患,李大帅接到命令,过不了多久就会外出剿匪。
到时候,整个大帅府,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她冷笑一声,想着,到时候,只要有空就去找唐石景。当然,必须要以去陪唐婉聊天的名义去。
许多客人都在认真听白渊唱戏,没有注意到挑起帘子,贼眉鼠眼往里瞧的苏红沫。
苏红沫很快找到唐石景,只看见他右侧的脸颊,如刀削般的侧颜,让她看呆了去,竟一时忘了找什么样的借口进去。
唐石景感受到热辣辣的目光,稍稍回神,深邃迷人的眼,将苏红沫抓个正着。
苏红沫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得连忙进屋,笑着说:“石景哥,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见是苏红沫,唐石景俊逸的眉微微皱了皱,李大帅那边最近不太平,私自处理了许多货物。
他就不怕仇家寻上门,没有武器对付?
“我听江小姐说你在这看戏,她怎么能丢下你,跟朋友去喝咖啡呢。真是没有礼貌。”
苏红沫替唐石景打抱不平,心里却高兴,江珍珠离开,她才有机会见到梦寐以求的男人。
唐石景一眼不发,苏红沫曾经很关照唐婉,他心中感激。但是她已为人妇,半点不避嫌的闯进男人的房间,似乎有些不妥当。
“红沫,你找我有事?”
唐石景承诺过她,只要她需要帮忙,他会尽可能帮主她。哪怕她说要离开李大帅,他也会尽力帮她。
“没事。不过是听说你在这,进来跟你打声招呼。婶子身体怎么样?还吃药么?”
苏红沫看唐石景冷着脸,连忙将话题转移到唐婉身上,毕竟她照顾过唐婉。
那个病不死的药罐子。
唐石景的脸色果然缓和了几分,淡淡的回答:“多谢关心,我娘的身体好多了。”
“那就好。你们住在哪里,我有空过去看婶子,陪她说说话。我跟她一样,在海城没有亲戚朋友。我有心事也不知道跟谁说,现在好了,你和婶子都在,就像有亲人在身边,我心里充满温暖。”
苏红沫说得特别煽情,深思哀怨,我见犹怜,唐石景看她可怜,语气柔和了几分,将住址告诉她。
“原来你们住在西苑路,我有时间就会过去。石景哥,我太高兴了,你能把我当妹妹。”
说着,她激动的去握唐石景的手,唐石景触电一般甩开她。
几乎把她甩了出去。
“红沫,你一直是我妹妹。”唐石景尴尬的回答。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大的反应,江珍珠在他身边,无论怎么纠缠,他也没有半点厌恶的感觉。
可刚刚,苏红沫触摸他的手,他觉得很呕心。
苏红沫被他甩开,心下不高兴,却是没有流露半分,笑意盈盈的说:“多谢石景哥,有哥哥真好,那我先走了。有空去看你们。”
唐石景目送她离开。
苏红沫变了,浑身珠光宝气,再也不是那个朴素的邻家小妹。
苏红沫刚走出门,脸色顿时变了,正好看见前来寻她的小丑,她脸上丑陋的疤痕,提醒苏红沫,她是李大帅的女人。
唐石景自然要避嫌,故而气消了不少。
“十四姨太,您没事吧?”小丑惶恐的问。
苏红沫去趟厕所,差不多半个时辰,若是再不回来,出了什么事,她担待不起。
迎接小丑的是苏红沫怒火中烧的一巴掌,小丑被打得偏过脑袋,脸上的疤痕瞬间肿的老高。
苏红沫不搭理,扭着身子进了雅间,小丑不敢哭出声,规矩的跟在她身后。
江珍珠和罗雅君在咖啡厅二楼,两人围绕唐石景聊起来,江珍珠把倒追唐石景的事告诉她。
罗雅君没有嘲笑她,相反夸赞她有勇气,敢于追求爱情。唐石景看上去器宇轩昂,也不像是坏人,罗雅君对他的印象很好。
“唐先生,看上去还不错。你挺有眼光的。至于你说,他想娶你,却不办婚礼,估计有什么苦衷。既然你爱他,就该相信他。”
江珍珠听完,静静的搅动咖啡。
爱他,就该相信他么?他有什么苦衷呢?
两人离开咖啡厅时,夕阳的余晖洒满街道,灰白色老街,看上去祥和一片。
“今天的夕阳可真美。”江珍珠忍不住感叹。
人生能有几次惬意的心情,如现在这般宁静,行走在美丽的夕阳里,心情变得格外美好。
罗雅君挽着她的手臂,附和道:“就是,难怪人约黄昏后,此情此景,真是美得无法形容。”
两人心中同时生出一种想要走到地老天荒的畅快感,故而相视一笑,读懂彼此眼中的想法。
“珍珠,别再纠结唐石景是否爱你。重要的是你爱她,他也愿意娶你,这就够了。”
罗雅君真挚的话语,让江珍珠不安的心慢慢平静,她想,有个好朋友真好。
两人在路口分开,罗雅君先走,她刚想搭乘黄包车时,忽然被人推了一把。
“想要活命就跟我走。”
伴着男人的声音,江珍珠只觉得腰间有硬物,能够感觉到是枪。
她也随身带了手枪,但是被人占了先机,她只好配合,在男人的指引下,一直往前走。
一辆没有车牌的轿车,停在巷子里,男人将她押上车,往她头上套了个袋子。
江珍珠乖巧的坐着,没有做无谓的挣扎,终究是死过一回的人,面对危险,比别人从容了几分。
唐石景听戏正入神时,阿木推开帘子进来,急匆匆道:“大哥,不好了,江小姐被人劫走了。我们的人想动手,但是那些人手里有枪,怕伤着江小姐,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知道是什么人?”唐石景沉着脸,冷声问。
“不清楚。不过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阿木连忙回答。
“走。”唐石景起身,一刻也没有耽搁。
江珍珠是他的女人,拜天地的日子已经定下,这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出意外。
江南天公然得罪洋人,苏家误以为是他杀了苏涟慕,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江南天。
他们没办法对付江南天,却能从他身边重要的人下手,江珍珠无疑就是最好的筹码。
唐石景跟着沿街留下的标记,迅速开车,开至一个废弃的码头,看见有人接应,方才把车停下。
“大哥,他们的车就停在前面,大约有十个人,没看见领头的是谁。”
一个小弟上前报告。他说完后,阿木示意他退下。唐石景此时心情非常不好,他一早说过,让他们近距离保护江珍珠。
他们认为江南天在海城的名声,没人敢对江珍珠怎么样,所以不远不近的跟着,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将人绑走。
阿木觉得,如果江珍珠今天出什么意外,他们都会跟着倒霉。
“你们在这接应,我一个人过去。”唐石景交代完,笔挺的身影,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