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也就按下不提,从桌上拿起两枚小芋头,问她:“公主吃这个么?”
那是岭南小芋头,仅比青枣大一点。身为内侍,平日睡得比主子晚,御膳局会备一些点心给我们,我入宫前在家常吃芋头,故选此物夜间充饥。
她不认得,问我这是什么。我不觉意外,因她素日所食皆精细物,即便吃芋头也是**制的芋头糕点或芋泥羹,这种未剥皮的状态她从未见过。
我告诉她此物名字,说这是我这里唯一可食的东西,她欣然答应品尝,于是我抱了褥子铺在门前廊下,请她出去坐在那里,再用被子将她包裹严实,以防她受冻,然后在她身边坐下,开始为她剥芋头。
剥完一个,我递给她,见她被我裹得像只大粽子,全身惟有头部能动,此刻两眼大睁,转动着黑亮双瞳,看看我,又再看看我手上的芋头。
我忍不住一侧首,让蔓生的笑意融于这无边夜色里。
公主挣扎着想从被子中伸出手去接,我怕她因此着凉,连忙止住,把芋头递到她嘴边,她低头一点点吃,像小鸟儿啄米。
她很快吃完一个,称这最简单的食物很美味,我便继续剥给她,那时她便安静地在一旁看。
宫中深夜檐下不点灯,但月光清明,把从我们身上扫落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本来是二人的相对无言,却丝毫没有尴尬的感觉。
空中开始淡淡飘雪,我此时穿的是深青衣服,心念略动,伸袖出去,承接了几片散碎白雪,微笑问公主:“公主知道雪花有几角花瓣么?”
她即刻答:“六角!”
我说不尽然,引袖至她面前让她自己数。她看了看,惊讶地低呼一声,从包裹着她的棉茧中猛地抽手出来,一把抓住我附有雪花的衣袖,另一手指尖在其上轻点,口中念念有词:“一,二,三,四,五……”
“有五角的。”她得出结论,又埋头再数,少顷,又愉快地发现:“还有三角四角的!”
我笑而不语,牵被角掩好她的手,再喂她吃剥好的芋头。雪花在我青衫袖上衍化为几点薄薄的潮湿,我并不觉冷,纵然现在是深寒天气。
我爱看公主的明亮笑颜,就这样为她服役也令我满心喜悦。在这清凉的暗夜,她比那一弯上弦月更像是我唯一的光源。
“怀吉,”公主忽然问我,“你为什么会到宫里来?”
我一怔,不知该怎样向她说明我家中那种复杂的状况,后来只简单地说:“因为我家穷。”
“什么是穷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