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没回头,抚云也没转过身。只是这有些为难又带着怯怯的语气,让红妆觉得有些难得的伤情,自然是怕自己伤着了刚刚回来的抚云。好歹这次,就算忘了,也没忘了自己,没忘了回来。不该对他这般。
“我...”顿了顿,“我,叫你红儿可好?”
便只一秒,红妆便后悔了刚刚对他萌生的片刻的心软。
果然,他是个旁人不推着,他便不仅不肯进半分,还要找尽方法拼命的朝着后退去的。
千万个不情不愿,到了嘴边,却只变成了一个字,“好。”
红妆牙都咬酸了,终于是没有吐出其他会另抚云不愉快的话,这让红妆非常的满意。
就算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梦魇,能睡个安稳觉。红妆这样自我安慰着。
红烛晃得纱帐外影影绰绰,几次翻来覆去后,红妆终于踢落软被,一把掀开床帐跑了出去。
没敢多看软塌上的抚云,红妆再一次没忍住,三更半夜的飞到了琅颐室。
这次倒是没失望,总算是见到了一次月生作画。
偌大的屋室,不知是月生刚刚搬来的缘故,还是他自己的喜欢,总之红妆看去竟是空空荡荡环堵萧然的样子。左不过墙边摆了张长桌,中间铺着今日红妆说的尺寸的画纸,左侧焦浓重淡清各一碗调好的墨摆着,并着一方砚台,还有一副卷起的笔帘。
右侧各色颜料的小碟二三十来个铺了个满满当当。前方放着巴掌那么大的两个白石缸,里头是清水,看起来该是一个洗笔一个掺水的。再旁边竖着四方笔架,并一个插得像密林似得笔筒。
每个画师的作画习惯都多多少少有些不同,像月生这般的,红妆也第一次见。非但不似其他画师般色墨飞溅沾染的到处都是,反而还干干净净的,一笔一墨一洗一收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不矫情,也不邋遢。
按照月生的模样和性格,这些习惯,红妆多多少少总能猜出来些,没什么好意外的。让红妆诧异的,是月生竟在两只手作画。
左手执墨,右手着色,两相配合,熟练至极。
许是用心了的缘故,很难得,这次红妆在窗外看了近一盏茶的时辰,月生也没似之前那样唤她。
红妆想了想,左右抚云看不见,并不能够寻过来。便是寻过来,也什么都不知道,倒是不错。
坦坦荡荡是一回事,徒增烦恼节外生枝便是多余了,红妆懒得解释,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便是最好。
“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