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瞬间消散。
那脆弱的身躯溅起乱洪,一股窒息感不断掠夺着他的生命,水中被席卷的残枝巨木顷刻之间向顾凌云冲击而来,一根断木更是携带着恐怖的惯性撞击在他背上,顾凌云那消散的意识陡然再次凝结,却是一种比死还可怖的疼痛,转瞬就被洪水猛兽卷走。
萧临运气好些,被一颗悬崖陡木生生挂住,那血淋淋的树枝将他刮得面目全非,双手断了般垂落,脑中残留的最后一刻,是顾凌云溅起洪水,被山洪吞噬。
此时的绝天寨中早已乱作一团,到处也寻不到两人的踪影,梁燕一脚踹翻那恐惧的守卫汉子,阴冷到了极致!如今两人不见踪迹,梁雀重伤昏迷,但还算是抢了条命。
“禀大当家,东北角老树下,发现些许痕迹。”
梁燕见手下急匆匆禀告,倒是飞快赶往,老树下依稀有着凌乱的脚印,大雨也未完全掩藏,树皮之上,还有些小脚扑腾,攀爬造成的破损之处。
梁燕冷冷一笑,神情稍缓一些,心中微微一叹,两个孩童而已,死就死了;只是有些可惜,这两个小东西倒是聪明,也有胆色,竟敢跳下几十丈的云崖,更何况是暴雨倾盆,崖下清河猛涨。
如今得罪了楚千秋,看来得另立山头,此处不能留了,要是官府重兵来剿,倒是任绝天峡再易守难攻,也得殒命当场,反正以那笔不菲的定金,也足够过活。
第二天梁燕就遣散了寨中兄弟,带着梁雀往浙东道桐州寻医隐退。
天刚蒙蒙亮,早已拨云见日,一缕温暖照射在高挂悬崖的萧临身上,他浑身皆是血渍,依旧是昏迷难醒,清江水也退却了些,不似昨夜般咆哮无情。
刚好是一艘小船划过,其中一船夫在船头伸了个懒腰,感受阳光舒爽的沐浴,一滴血水恰好滴落在他脸上,让他有些不悦,摸了摸,看了看,吓得倒在船中。
“老三,你见鬼了吧。”撑船的另一名船夫看他这狼狈模样嘲笑道。但看他一脸惧意往上一指,也是吓了一跳。
那崖上,挂着一个血人,生死不知。
“水。”萧临肿胀的嘴唇嘣出一个字来,让人听不清晰。但明显感觉到萧临异动,船夫端了碗清水喂他喝下。使了好些方法,才将少年救下,竟发现还有这微弱的生命气息,也是命不当绝,两位好心的船夫将他带回家中,还找了郎中。
所幸并无大碍,只是浑身皮外伤,染上风寒,开了几服药,吩咐好生照顾一番。船夫一家皆是老实人,见这孩子苦命,也是能助则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