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转了一转,倏然停住,独孤信目光落在茶叶筒之上,慢慢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只觉里头甚轻,似乎没装什么茶叶,摇了一摇,发出闷闷一响。
独孤信目光一动,连连喝令:“将斐轩押回来!”
不一刻,左右押着斐轩步入帐中。
斐轩仍是昂首斜视着独孤信,道:“独孤将军可尝出此茶中之滋味来了?”
独孤信道:“尝出来了,果然是回味故国,勿忘家乡!”连忙喝退左右,道:“给斐郡守看座!”
早有兵士搬了凳子过来。
独孤信亲自走上前来,拱手道:“方才信以为斐郡守替夜宸来劝降,多有冒犯之处,万望恕罪!”
斐轩摆了摆手,大笑道:“如今斐轩也不是什么郡守,这帝国侍郎的官儿,成天醉酒装糊涂,也着实当得难受,独孤将军不如就直呼在下之名罢!”
独孤信上前,执他之手道:“信不知斐轩乃真英雄,看走了眼,实是惭愧之至,如今知斐兄弟乃我云中之真英才、真豪杰,信素来敬重豪杰之士,如承斐兄弟不嫌弃,这就与斐兄弟结为金兰之交如何?”
斐轩点头道:“斐轩亦久仰慕将军之名,正合我意!”
二人当即撮土为香,论了年齿,独孤信长斐轩两岁,结为兄弟。
又谴退兵士,密语了一阵,独孤信这才执斐轩之手,殷殷将之送出,抚其掌叮咛道:“轩弟在敌营之中,一切务要小心!三日之后,按约定之信号行事,切记!切记!”
斐轩躬身道:“兄长但请放心!斐轩去了!”
便即转身,连夜驾船返回北岸。
待等他的小船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徐彦达方自帐外暗处走出,讶然道:“将军行事,素来一意孤行,如何与这位斐侍郎一见如故,顷刻便结为兄弟?”
“彦达有所不知,”独孤信双目盯着河面之上的沉沉夜色,面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沉声道:“斐轩送来的茶叶筒中,装有横野军的布防图一副,要与我里应外合,消灭横野军,此人唱作俱佳,着实有些戏子天赋,连我也不能分辨真伪,我为防他有诈,所以先假意与他结为兄弟,拉拢他的手段而已。”
“哦,”徐彦达点了点头:“将军果然思虑周密,只不知卫将军的事……他生命垂危,只怕活不过明日,卫将军率领天策军连战皆捷,在军中素有威望,若他一死,只怕我幻国军中,人心动摇。”
独孤信垂下了眼睛,从唇中吐出四个字:“密不发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