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仍旧目注纸上,龙飞凤舞,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斐侍郎可知道独孤信的军中,是来得去不得的吗?”
他语声冷峻,终于缓缓放下笔杆,双眼中闪着寒光,看着这个昔日渭城的郡守:“斐侍郎自从投敌之后,日子过得可安好啊,官升一级,如今锦衣貂裘,风光更胜从前了!”
“托将军之福,”斐轩面上露出一副温文尔雅的笑容,仿佛听不懂独孤信话中的讥讽之意:“斐轩听说将军好茶,尤好这口云中扶风郡产的清风玉露,传闻是老夫人费连氏故乡的茶,所以斐轩此次特的搜罗了一些,带与将军,此茶饮之可回味故国,勿忘家乡啊!”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圆形的茶筒,双手呈了上来。
“哦?”独孤信倒是对这位不卑不亢的斐轩来了一点儿兴趣:“你提起家母,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和家母似乎是同乡。”他敲了敲脑袋,回忆着。
斐轩躬了一躬身道:“正是。”
“话说起来,扶风郡倒是出才子,我云中有言,扶风之地多才俊,”独孤信话锋一转:“不过,也出了阁下这样一位大叛臣啊,魔族大军攻破赤炼江天防,自己整日饮酒作乐,待到大军兵临渭城城下,便不战而降!”
“实为我幻国之耻辱!”独孤信一挥袖:“来人,将此人拖出去斩了!”
帐外两名兵士立刻闻声走了进来,将斐轩一左一右夹住。
斐轩忽的仰天纵声大笑。
独孤信目光一动:“你笑什么?”
斐轩大笑三声,方看向他道:“人言将军善用兵之道,我却笑将军并不懂。”
“何以见得?”独孤信盯着他,问道。
斐轩道:“百年以来,我幻国仗着赤炼江天防,与征澜帝国隔江分峙,分庭抗礼,保我幻国百年无忧,国主和大祭司耽于内耗,渐次松驰边防,赤炼江被骤然攻破,我渭城内无兵力,后无援军,如何能战?若硬要一战,只有落得个全军覆没、与城同亡的下场!”
独孤信点了点头:“确然如是。”
话锋却是一转:“但与城同亡,总胜过不战而降,”仍旧喝令:“推出去斩了!”
斐轩却面无惧色,昂首笑道:“看来我与将军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将手中茶叶筒往独孤信脚下一掷:“这点心意,就当是我替费连老夫人赠与将军的罢,我这便就去地下与费连老夫人同乡叙话了!”
推开两名兵士,自己大笑着步出营帐,赴死而去。
那只茶叶筒在独孤信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