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喜鹊一挑明,谢汉猝不及防,懵在原地。
他在心里叫苦不迭。唉,关照谢雄,就会得罪妻子,不背妻子,又要得罪自己亲人。咳,在我脚下挖两火坑呵,不进这个,就落那个嘛。事情棘手呐,搞不好就是老鼠钻风箱,两头受夹板气,两边不落好,甚至是猪八戒照镜子,内外不是人,上下都得罪。如果不点头,不难想象,骂都会被自已人骂死,更甭提呕气斗法,抗拒是找死,认怂也白搭,归降也没用,他们执迷不悟如怨鬼,阴险纠缠如毒蛇,自己根本没有招架之功呢。
他急得原地转圈。嗯,骑虎难下哪,进无门路,退无台阶,该何去何从?兄弟义,夫妻恩,手足情,父子爱,又该取谁舍谁?如果心不软,一口拒绝,我不欠你的,没义务帮你,不行就是不行,怎么说都不行,谁来谈都不行,他们真的会收兵罢手吗?唉,针对谢雄,不能揭短,针对姐姐,伸手不打笑脸,针对母亲,不能辜负老弱妇孺,针对肖琳,不能歧视贫贱病残,哎唷哟,狼都不吃流泪的羊哩,非得有铁石心肠,才下得了口哦!
谢汉拔腿想溜。老弱妇残打头阵,哭得昏天黑地,岂不是要我感情代替原则?莫过于逼我同情代替是非!嗯,袁秋华是个认死理的人,脾气又臭又拧,又轴又闷,倔起来就连父母都不会让半步,犟起来哪怕被打个半死,都不可能低头屈从,她那关怎么过?半点不替我考虑,完全只想着自己。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是她挣钱养家,得罪了老婆,我能有好日子过吗?拿我顶缸,要我当替死鬼,不管我钱物和精神的损失有多大,也不管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更不管我会不会家庭破碎,真是亏他们想得到,又做得出!猫腻和欺哄是显而易见的,真是世亲财黑啊!咳,只怪我不听妻子的叮嘱,事没搞清楚便往前凑,若是像她一样不到现场,理亏的就是他们了。
但他们早有防范。宫喜鹊眼疾手快,一把扯着谢汉,搂进怀里,伏在他肩膀,继续大哭。
谢雄则掏出纸币帮母亲抹眼泪。
他们一群人围着谢汉七嘴八舌,纷纷要求他成全。
谢汉一迟疑,肖琳就哭自己没得崽,走到哪里都受人欺负,命苦哇,娘家屋基没了,婆家屋基又没了,脸面丢尽哦,没法见人哦,逼得活不下去呵!
宫喜鹊说:我体谅你的难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哦,靠什么呢?血浓于水!不向手足,向着谁?
肖琳说:易得的田地,难得的兄弟。
谢英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今世是兄弟,来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