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到此为止。林蒙,我现在只给你这一次面子。”潭城把林蒙拽着他衣角的手松开,转身想走。
林蒙看见男人离开的身影,终于抑制不住地上前紧紧搂住了他的腰,“潭城哥哥,你至少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
“苏林语她算怎么回事?她什么都没有,甚至之前为了自己父亲愿意去上那个顾少泽的床!潭城哥哥,你别告诉我你这些都不知道!”林蒙抽噎着,“我知道,我比不上倪姐姐。但是她凭什么能取代倪姐姐?”
潭城放开她的手,“你问的原因,我也很想知道。”
“什、什么?”林蒙有点不可置信,然后是迟到的欣喜若狂,“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其实也不喜欢她对不对,你只是图新鲜,你是不是故意气倪姐姐的?因为你知道倪姐姐和那个男人分手了?”
“我想知道我喜欢她的原因,所以我愿意耗这辈子都与她在一起。”潭城淡淡道。
林蒙受不了打击似的后退了两步,脸上写满了失魂落魄,“不,不……潭城哥哥,我了解你。你一向看不起取捷径的人,也看不起靠关系上位的人。你不可能看得起苏林语……永远不可能……你肯定是因为倪姐姐不愿和你在一起——”
“林蒙!你清醒一点!”潭城看着林蒙的模样,眉宇拧成了川字型,“这件事我不会再和你解释。总之我们两个的订婚,你要么自己去和爷爷说解除,要么我去说。”
林蒙看着潭城离开的背影,咬了咬唇,最后终于发泄一般地喊了出来,“潭城哥哥,就算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也一定要和你结婚!”
潭城的脚步并没有因此停下。
林蒙又哭又笑地看着男人,最终失去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忽然,眼前的一道门开了个缝隙,透露了一丝丝光芒。
她惊慌地睁大了眼睛,连忙用手拭去她眼角边的泪渍,想要维系最后的自尊,然而看到了来人之后,她很快就停止了动作。
“倪、倪姐姐……?”
“小柠檬怎么还是和原来一样不懂事?”倪咏歌把林蒙扶起来,“说起来也是林家的大小姐,怎么这么不懂自爱?”
倪咏歌在林蒙心中一直拥有着很高的地位,被她这样不轻不重地指责,林蒙刚停下的眼泪又开始夺眶而出,“倪姐姐,你知道他有别人了对吧。你过来是不是要和他在一起的?”
倪咏歌听见林蒙的话,笑了,“小柠檬,你现在才是他的未婚妻,怎么老想着让别人夺走?”
“如果是你的话,我服气。但是她苏林语凭什么?倪姐姐,你不知道,这个女人一开始——”
“嘘。”倪咏歌的食指抵住了她的唇,“小姑娘诽谤别人的模样不太好看哦。”
林蒙被倪咏歌说得有点脸红,嗫喏道,“可是我……”
倪咏歌摸了摸她的头,“我过来本来是想找潭城有点事,但是你们两个正好……所以,潭城刚刚去哪儿了,你能告诉我吗?放心,我不会抢你的未婚夫。”
林蒙看着倪咏歌,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是想到了苏林语,她摇头,“潭城哥哥心里肯定是有你的。你知道,他那个人,对谁都绝得很,可是前段时间在英国碰见你,却愿意陪你——”
“这件事不要再说了。”倪咏歌摇摇头,“你不了解情况。好了,小柠檬,回去好好洗一把脸,补个妆。我听说,今天是你们的订婚宴?”
林蒙笑得有点凄凉,“潭城哥哥应该是去找爷爷了。”大概是想推掉他们的订婚。
最后半句,林蒙没说。
倪咏歌点点头,递给她一张湿巾,“那我先去找他了。你自己好好的,答应姐姐,到时候做最好看的新娘子。”
林蒙接过湿巾,垂着头点了点。
倪咏歌最后抱了抱她,这才离开。
林蒙看着倪咏歌离开的背影,打了个电话,“喂,林叔吗?我有点不舒服,接我回去。”
潭城哥哥要推掉他们的订婚,倪姐姐现在要去找潭城哥哥……今天,她真的不应该来。
林蒙转身,意外地发现了十步开外,还有一个休息室的门,悄悄然开了。
“你——苏林语?”林蒙的眼睛还是很红,看见苏林语的时候,却仍然像个抖着羽毛的斗鸡。
苏林语想到她之前在倪咏歌旁边的乖顺,不由面上浮现了介于讽刺与揶揄的表情。
很快,林蒙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冷笑道,“你刚刚都听到了。倪姐姐回来了。我说了,我是输家,可不见得你也是赢家。”
说完,不等苏林语有什么反应。她轻蔑地看了一眼她,就大步离开了休息室的走廊。
旁边的潘晓晓在一旁观察了很久苏林语的脸色,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轻轻拉了拉她的手,“林语,你还好吗?”
苏林语笑了笑,说不清楚笑容里有几分勉强,“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刚才那杯红酒还没喝几口,真是浪费了。”
“啊?什么?”
见潘晓晓茫然的样子,苏林语拍了拍她,“走吧,我们两个在休息室里待太久了。”看潘晓晓还犹犹豫豫的模样,苏林语补充道,“你的凌沐先生大概这么久找不到你,该急眼了。”
潘晓晓还是犹豫,一方面觉得被凌沐带来却让他找不到人有点不好,一方面又觉得苏林语刚刚听见了那么多事情,应该需要自己的安慰。
“好啦。”苏林语模样看上去像是若无其事,“你刚刚也听到了,我的总裁先生对他的未婚妻说,他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我,所以打算和我过一辈子。”
潘晓晓看苏林语像是真的没事的模样,这才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出去吧。我带你吃点东西,这里的甜点都好好吃啊!”
苏林语点点头。
两个人出去的时候,不同于休息室内外比较昏暗的暖黄色灯光,外面是璀璨亮堂的冷光线,让苏林语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
凌沐果然找了很久的潘晓晓,这时候见到她,同苏林语打了声招呼,就打算把潘晓晓领走。
后者还死活不情愿的样子,凌沐满脸黑线。
最后还是苏林语开了口,“你还不走,到时候我怎么和我男人跳舞?”
这种宴会一般都以交谊舞为结束,她的男伴是潭城,显然两个人是需要跳舞的。
潘晓晓被苏林语说得哑口无言,还没等她迟钝的大脑想到不对劲的地方,就已经被凌沐拖走了。
苏林语送走潘晓晓后,一个人随便找了个角落坐着。
拜她身上的礼服以及特殊的身份所至,就算坐在角落,她身边也并不冷清,许多人都过来特意同她打招呼,寒暄以及聊天。
苏林语面色淡淡,兴致不高,因此来来往往,许多人也识趣地打完招呼就离开。
晚宴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苏林语也一直没有再看到潭城。
反倒是这个人在来来往往的女人之间的谈话中出现了好几次。
什么可能这次的宴会是他和林蒙的订婚宴,然后又被反驳,说今天倪咏歌也在,说不定这个女人是来搅场的,信不信今天肯定定不成。
女人将信将疑,另一个女人却斩钉截铁。
苏林语在角落的沙发上叠着双腿,红酒已经喝了几杯,果然是和她想的一样醇香。
突然人群中掌声雷动,苏林语因为喝酒的速度有点快,脑子转得有点慢,过了好几秒,之前在谈论八卦的女人之间的对话才送入她的耳边。
“诶,看见没,我就说吧。这次的订婚宴肯定会无声无息地消失。”
“不就是潭总和倪咏歌小姐合弹钢琴曲吗?还是最烂大街的致爱丽丝。”
“你懂什么,这首歌传言是贝多芬为了对一个女生表好感而创作的。而且……听说当年潭总是个不折不扣的理工男,为了追求倪咏歌,特意学了这首钢琴曲,在她生日那天借此表白。”
“不是吧,潭总这么浪漫?”
“想不到吧。你看,现在林蒙都没出现,我估计是这俩死灰复燃了,林蒙受不了打击,跑了。”
“但是不是听说……”女人的声音更小了。
“你说那位啊,都做妹妹了,还想什么呢。你别说这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个‘干妹妹’就已经很有意思了,摆明了家里长辈不让他们在一起。为了安抚女方,就给了个妹妹呗。我怀疑那女的可能耍了点手段未婚先孕吧,不然潭总凭什么看得上她,潭家又凭什么收义女。”
“哎,你小点声。”
“怕什么,她敢做就别怕人说。这么客狗尾巴草,还真当自己是人物了?不过就是潭家院里的狗尾巴草,哪比得上真凤凰的倪小姐。”
“行了行了,我们快走……”
两个女人总算离开了。苏林语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人群裹了几层,看不到潭城和倪咏歌的模样,想来也会是金童玉女,般配得非常。
她和着流畅的钢琴曲,慢慢踱步出了繁华异常的正厅。
苏林语对着天上满月,眯了眯眼睛,分不清眼睛中是含了沙子,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