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民族而战,为这个主义、那个主义而战。可这些东西究竟与每一个呼吸着的生命有什么关系呢?真他妈鬼知道!国家、民族和主义召唤你为它的神圣存在去拚命,却并不为你个体生命的存在承担任何责任。他鲁西平在上海打鬼子,上海沦陷了,被囚禁在军人营里的是鲁西平,而不是那个他为之而战斗的国家,这难道还看不出其中的荒诞么?
他是被欺骗了,被国家、民族派生出来的道义欺骗了,也被自己曾经有过的一腔热血欺骗了。幸运的是,跃入这场庞大的骗局之后,他迅速警醒了,不象林启明那样,依然执迷不悟。
林启明的事他管不着,反正他要出去。只要开始放人,头一批就得放他!林启明他们不是怀疑他脑瓜有毛病么?这毛病他认下了!就冲着这条,他们就得先放。
租界当局显然不想养着他们,把他们悄悄放了;既减轻了负担,又少了麻烦。问题是放人的名目,他们毕竟是和日军正式交战的战斗人员,明目张胆地放,日本人不会答应。名目自然会找到的,比如说他鲁西平,神经有毛病;比如说牛康年,受伤太重,不宜长期羁押,如此等等。当然,也可能只把他们放出军人营,不放出租界。这样也好,他正可以把妻儿接到租界,避过战争的剩余岁月……
也不知想了多久,好象时间并不太长,楼上响起了脚步声,木头楼梯颤动起来。他识趣地从楼梯口站起来,躲到了二楼的楼道里。
布莱迪克中校一行下来了,楼上的守卫撤了,他未待走在最后面的卫兵下到楼底,便急不可耐地爬到了三楼上,一头撞开了林启明住的307室的房门。
林启明、费星沅都在屋里的床沿上坐着,勤务兵小豁子正在打扫地上的香烟头。屋里烟味很重,象着了火,坐在对门床沿上的林启明却还在抽烟。
他突然破门而入,让林启明吃了一惊,林启明愕然地看着他,问:
“老鲁,有……有事么?”
“第一批有……有我么?”
“啥第一批?”
“放……放人啊!”
林启明愣了:
“你听谁说要放人?”
他疾疾叫道:
“我知道要放人!特警中队、公民训练团都放人了!刚才我看见布莱迪克中校来找你……”
林启明苦苦一笑:
“老鲁,没这事!再说,即使放人,放谁不放谁,也不由我做主!”
这倒也是,这地方当家的是布莱迪克中校,罗斯托上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