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命令中立正,稍息,正步走。这实在是桩令人沮丧的事。
沮丧的事不断发生。
他知道连长涂国强对林启明也没好气,便把关于那喉结的美妙幻想说给涂国强听。涂国强竟不同意他的主张,还恶狠狠地说:“你小子敢碰林营长一下,老子先掐死你!”
更坏的是副连白科群,这小子真他娘算条好狗。先前卖了涂国强和一帮弟兄,如今又卖他。那次,他打扫营区卫生时发狠骂娘,被白科群听见了,白科群当晚就告诉了林启明,害得他不得不找碴揍了白科群一顿。打了林启明的狗,自然惊动了林启明,林启明罚他在操场上跑了整十圈,热得透不过气不说,还差点儿连骨头架子都颠散了。
仇恨与日渐增,到后来,竟觉着林启明比那帮屁帘帽还坏。屁帘帽只是抢了他的驴,狗日的林启明却没完没了折腾他,生着法子找他的麻烦,“八一三”要搞啥周年祭,要埋旗杆,不派别人挖坑,偏派他和另两个弟兄挖,还要他们夜里挖,弄得他一夜没睡好。
挖坑时就想,林启明不仁,他也不义,干脆跑到营门口,找罗斯托上尉告狗日的一状:在人家西洋人的地界升中国旗,想造反不成?!只要告,准能告赢。升旗的秘密他都知道,国旗是营外公寓楼里的人摔过来的,眼下藏在林启明的房间里;旗杆是原先这所学校就有的,现在搁在小红楼后的墙根下,上面还盖了几块破席。
犹豫了一夜,没报告。不是怕林启明报复他,而是怕弟兄们都把他看作狗。白科群的处境他太清楚了,谁也不把他当人待,若不是林启明护着,只怕早被弟兄们欺负死了。他若是走了这一步,弟兄们也会这么对待他的。况且,他牛康年是条硬铮铮的汉子,有啥账自己和林启明算,告密做狗,算啥能耐?!
便没告。便慢吞吞地挖坑。操场上的地很硬,简直象石板,挖了半天,才挖出浅浅半米深。要再往深挖也不行了,开挖时图省事,口开得太小,要深挖下去,就得把上面一圈再扩大。他不愿再干了,硬拉着那两个弟兄回去睡觉,说是又不栽洋棒,埋根旗杆,这坑行了。
却因此种下了祸事,次日——“八一三”那个早晨,这浅坑决定了他和林启明的共同末日。
末日来临前他没想到,林启明更没想到。天理良心!那天望着队列前的林启明,他真没有杀人的念头,而且,也没做任何杀人的准备。如果不是林启明要他重挖那旗杆坑,如果他没看到林启明脖子上滚动的喉结。如果他手头没有一把铁锨,惨剧决不会发生。林启明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