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守茹想说,不但是天赐,还有她的巴哥哥,却没说,只点点头道:“天赐会来找我的,再大一点,他必会来找我……”
刘镇守使道:“天赐是你儿,天红也是你闺女呀,你在这等天赐,就不怕将来天红不认你这娘?”
卜守茹说:“天红日后若是不认娘,我就找你算账。”
刘镇守使笑道:“只怕到那时你找不到我了,我也不是当年了,也六十多了……”
卜守茹这才骤然发现,刘镇守使也老了,再不是当年那个带兵炮轰会办府的刘协统了,刘镇守使今日的败是命运不济,更是生命力量的不济。
刘镇守使看着卜守茹:“多少人老了,只你没老,还是当年那样,像似比当年还俊!”
卜守茹这才说:“你也不老,我还等着你领兵打回来呢!”
刘镇守使道:“那你就等着吧,为了你卜姑奶奶,我刘某人也得打回来……”
这晚,刘镇守使虽是从容不迫,离别的诗却未及做,只在马家院里站了一会儿便走了,临走时说定,要卜守茹征集轿子,送他九个姨太太和十七个孩子退出石城。
卜守茹应了,命仇三爷连夜去办,天亮便征调了一千二百乘轿子,交镇守使署支配。
镇守使署派了一个副官长管轿,三百多乘去了刘家,抬刘镇守使的家眷随从并那十几年中收罗的金银细软,四百多乘分给了其他军官和他们的家眷,还有五百乘让刘镇守使的大兵们弄去抬军火。
这还不够,满街乱窜的败兵们又四下里抢了些,总计动用的轿子只怕不下一千七百乘。
撤退称得上浩浩荡荡。
道上挤得最多的不是枪炮人马,却是轿,各式各样的轿。有些轿的轿帘、轿布被扯了,只落个架子,上面有炮弹,也有连珠枪。抬轿的轿夫都被兵们用枪看着,一个个累得直喘粗气。
卜守茹看了真心疼,疼她的轿,也疼那些轿夫。
败逃的队伍是一大早从城北门出去的,城北门的围军昨夜被打溃了,大禹山制高点也被控制了,北去的一路都很安全。可城南方向一直响着激烈的枪炮声,情况好像不妙。
刘镇守使却说,城南有整整一个团在顶住打,王旅长和钱团长天黑前破不了城。刘镇守使一点不急,出城到了沿江大堤上,还冲着城里看了好半天,才慢吞吞上了轿。
卜守茹这日也坐在轿里给刘镇守使送行。
刘镇守使不让送,卜守茹非要送,这么做,卜守茹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