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略有凝滞,只叫她想起往日种种,或是缠绵纠葛,或是绵绵情意。
那是她冬夜里能如炭火取暖的存在,令她深思其往,无法自拔。
可她亦清醒地知道,她不能再一意孤行,随心所欲。
因方才沈祁渊与容止的谈话,她一字不落地都听见了。
事情正如她所想发展,不可控制着。
她心下一阵涩然,只觉得任何人任何事都如同密密匝匝地蛛网,千丝万缕的将他们缠绕着,直将他们裹成毫无相干的两团,方才罢休。
沈安雁垂下眸子,擤着鼻子道:“是我越矩了,我不应私找叔父您的。”
她的语调那么哀戚,似乎是将断的琴弦,禁不住外界的触碰。
沈祁渊看着她纤细的身子,在散漫的櫊影下一挫一挫的,仿佛被人戳到了痛处,在不自禁的颤抖。
他想反驳,嘴唇微微张开,“我向陛下言明,可是并无转圜.......”
他一语未必,那厢的沈安雁却是戚然一笑。
“叔父尚可不必同我说这些,我们不过是叔侄关系罢了,从前虽被祖母令行婚配,但到底未成,如今叔父又得如此婚约,我们便再做回从前那般样子便是了。”
从前那般样子?
从前哪般样子?
沈祁渊脸色僵冷下来,他以为他们互通了心意,再不会有这等的误会,没成想,转来转去,依然回到了原地。
他和她还是隔着叔侄的称呼。
她对他依然远引深浅。
他气急了,从杌子上起身,
但沈安雁却垂着头,夺门而出。
轻玲卞娘面面相觑,朝着沈祁渊行了一礼,慌忙跟上,一直奔到月亮门处,才随着沈安雁缓步下来。
轻玲看着沈安雁神情不对,安抚着她,“姐儿,二老爷方才......”
沈安雁张着潋滟的眼睛,犹如湖面上的粼粼波光荡向壁上爬花,只道:“以后莫要提他了,总归是叔侄。”
轻玲一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家姑娘这是准备放弃了?
沈安雁食指绕青丝,看着远处的鸟儿振翅高飞,收回了视线,“但我平素也注意着,到底是沈侯府嫡女。”
卞娘这才落了心。
但听得一声窸窣声,沈安雁转眸去瞧,见到又一青灰白肚皮儿的鸟儿冲天,撞得馆下悬挂灯笼颠颠晃晃。
卞娘和轻玲不觉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