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雁见到沈安吢过来似乎并不惊讶,眼神淡淡地将花篮与银剪子递给山彤,扬起生疏漠然的笑脸,“这话倒该是我来问大姐姐。”
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话让沈安吢敛于袖中的丹蔻狠狠一缩,嘴上笑意却更是明媚了,“托三妹妹的关心,身子定是只好不差的。”
暗语交锋,似将周边树叶殃及地无辜掉落,轻轻飘零在两人眼际。
沈安雁半眯着眸,神情格外散漫,“大姐姐好容易得空来碧波院,干站在外面到底怠慢了,还是进去坐着罢,也对大姐姐腿好。”
沈安吢一瞬间嫉恨起来,只道沈安雁从不放任任何一丝讥讽自己的机会。
可嫉恨归嫉恨,为此急赤白脸只损了各自的脸面罢了。
所以沈安吢也只是拨了拨珍珠耳铛,于天光之下,露出贝壳一般的几颗皓齿,“三妹妹心思细得紧,怪不得老太太欢喜三妹妹你。”
沈安雁听出她言语暗讽,却无心与她争这些口舌,只是吩咐山彤端茶沏水,自己则引着沈安吢往闺房里走。
碎金的素纸严丝合缝地贴在槅扇,漫天的金光被阻绝在外,只留下细碎柔和的影幽幽流淌在屋内、高几上的盆景,湘妃色的绡纱在半悬于天,纷纷扬扬像是烟雨朦胧的景色。
沈安雁携着她到锦杌落座。
沈安吢瞧着满室的清幽,却觉得奢华,心头有些不是滋味起来,“说来这倒是头一次入妹妹屋中,没想得布置得如此雅致。”
沈安雁抿嘴笑,“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哪里能想得起这等子场面功夫。”
沈安吢点头附和着笑,又与之奉承几句,终是开门见山。
“三妹妹做主中馈,将沈侯府里外整治了遍,可见是让众人诚服的,我所见欣慰之余更是默然。”
沈安吢说着,缓缓摇起她手上的泥金面的团扇,万千的金光跳跃,流动在沈安雁的眼前,逐渐积汇成浪。
“只是,今日我手下的芷珊去管事处照例领这月的例银,没想那管事处却克扣了月钱,还说是三妹妹你属意的,你说这些下人私自做主,还将责任推卸至三妹妹身上,三妹妹,你说,这些下人,该不该罚?”
沈安吢这一通话说得着实高明,前句才暗自低讽沈安雁将府中下人撤换成自己的人。
后句言及月钱一事,表面是与台阶下,但只要沈安雁认了此事,不也证明自己管教不严,若不认此事,则不是不识抬举?
沈安吢话音坠地,山彤手托着茶水登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