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雁这样弃如敝履的想着,心里转至忧伤起来,伤磋伤磋地瞥过目,正好撞见沈祁渊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她心里漏了半拍,忙埋了头盯着自己脚上那双乳烟缎攒珠绣鞋,然后就听到橐橐步声伴着爽朗的笑由远及近。
沈安雁抬头。
贵霜卷裹着浓浓的脂粉味,金玉相撞地款款而来。
她那披帛上的金线被日头一照,濯濯直反射出耀眼的光,将贵霜本就明丽的五官衬得更为浓艳了几分。
但见贵霜颊上抿出两个深深的梨涡,朝方老太太盈盈道:“我倒是该死,来得迟了些,祝老太太增富增寿增富贵,添光添彩添吉祥。”
随着贵霜祝寿,旁人依次起身朝贵霜纳福,并跟随着也祝了一遍寿词。
一时气氛高涨,冲得日头较方才都灼烈了些。
沈安雁暗想着,或许贵霜入了门便就是这副景象吧。
她出生大月氏,所受教礼都是随心而至,性情也较旁人恣意潇洒许多。
沈侯府自沈侯爷过身,一向处在水深火热里,府上的人虽也笑着,但并不甚开怀。
有了贵霜在,或许沈侯府的也能多一些欢乐。
这不,贵霜依言坐在了沈祁渊旁,八面玲珑谈笑风生,将这一桌都逗得合不拢嘴。
那方才还围着沈安雁说话的孙明珠也被贵霜牵去了心神,天真烂漫的眼睛争着的尽是惊奇。
沈祁渊也随着贵霜一话展颜,目光柔和得叫沈安雁心里一痛,遥想着,或许日后,他们成了亲,有了小孩,便似与这孙明珠齐集一堂的天伦之乐罢。
而她,俨然游离在外,是无根漂泊的孤魂游鬼。
沈安雁颓然叹息,她最厌恶现下的自己,分明是自己抉择的路,却满腹的不甘和牢骚,十五六岁的面孔长了一张哭天抢地的怨妇的嘴,成天唠着自身不幸得没完。
她难受着,听着贵霜合不拢嘴的顽笑头皮生疼。
时不时有婢女仆妇捧着彩碟,喜气盎然地走来,各个昂着头,生怕旁人看不见脸上的喜乐。
贵霜自然瞧见沈安雁的心不在焉,嘴角抿出耐人寻味的弧度,“沈三姑娘今个儿话倒是少了许多,莫不是这连日的布置劳累了心神?”
众人抱着闲人看大戏的心态将视线调转至沈安雁的身上。
沈安雁规避着这些事,却并不代表她怕,遂她撩起眼帘,直视贵霜,“老太太七十大寿马虎不得。”
寥寥几句,足以四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