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明的眸在幽幽烛光里迸发的烟花一样的璀璨花火,“但凡行事皆有成败,遑论今日此事?再则,沈将军觉得,如今这样的局面,是你败还是本宫会败?”
沈祁渊抿着笑,道一声,“太子殿下好气魄。”
见他坐怀不乱,自有成竹于胸的模样,谢崇明不禁忐忑一二,鹰隼般的目光直视沈祁渊。
“事到如今,你若依顺被降,本宫倒可以让你死得痛快。”
贵霜听之辩驳,“太子殿下若执意如此,那便是和大月氏做对。”
谢崇明瞥一眼那角落处的更漏,神情不耐地道:“殿下何须如此庇护他,殿下一心求他,可他曾对殿下有过半分好颜色没?”
这话似千斤重的石落在贵霜心上,让她喘气不得,唯有面孔煞白地回想起老太太寿辰那日,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苟合,还有数次,她被沈祁渊坚定的放弃。
蓦地,贵霜攥紧拳,乌浓的眸子紧迫着沈祁渊。
“现下,我最后问你一次,要她还是要我,要我,今日这事有我作佐,太子必不敢动你一下,我亦日后扶你平步青云,而你若要她,你、她还有沈侯府皆要陪葬。”
她这话说得死绝,毫无转圜。
其实她这般的话说了数次,每次都是最后一次,可一次过后还有一次,这接踵的退让其实是她的不忍,她的希望,和她的爱意。
但沈祁渊目光不动,握着剑柄的手更紧一分,“我要她。”
公正严肃的衙内骤然响起幽幽的女子笑声。
贵霜那张明艳的五官笼罩在烛光的淡影里,愁肠百结之后面容便换上了放浪形骸的苦笑,在忽明忽灭的光中,像是龇牙咧嘴的怪兽,涎着飞沫等待吞人。
谢崇明瞧她这副癫狂的模样,心中一惧,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那厢贵霜便撤回了声儿,将染了丹蔻的手指指向沈祁渊。
“她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
沈祁渊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贵霜这样纠缠不休。
虽然他能体会并理解这样爱人不得的感受。
但是他不会像贵霜如此。
就像从前对待三姑娘一样,他只期盼着她幸福,所以宁愿忍受日日夜夜的煎熬,也都冷漠旁观她对旁人巧笑嫣然。
思绪走过这么一遭,实际不过一瞬,沈祁渊抬起头,怔怔看向贵霜,“那沈某想问,我有什么好的,值得殿下如此?”
这音嘈嘈切切坠地,换来的是四壁清寂,唯有蛩声唱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