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吢想大喝放肆,想登然怒指轻玲和沈安雁的鼻子咒骂。
可是她不能。
这廊里廊外不见人影,但保不齐从哪里蹿出来人影,再把今日的事随风捎到老太太还有沈祁渊的耳朵里,然后再追问这事,岂不是变相促和了他们?
沈安吢咬着嘴唇,几乎能见血丝泛出来,“好个伶牙俐齿的丫鬟,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便有什么样的奴婢。”
她似乎恼得不轻,隔了好一会儿,气息才稳下来,“姨娘她们傻,叔父和祖母被你蒙蔽在眼里,可我是门儿清的,像你这样的人是配不得叔父。”
沈安雁看着她光下闪闪发耀金簪,淡挪视线,“配不配,不是大姑娘说了算,而是叔父说了算,他爱我,纵使我们云泥之别,他也要我,若他不爱我,再如何登对,都是各相奔散的局面。”
沈安雁这话说得无假,却叫沈安吢心肝都气得疼。
她最是看不惯沈安雁这种故作淡定从容的面孔,像是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什么都在意,所以现在沈安雁是侯府的当家主持,也得到了老太太和叔父的青睐。
沈安雁便得意了,拿着腔调这般作贱她,讽刺她。
沈安吢将团扇捏在手心里,仿佛是巾栉一般可以扭曲形状。
“我读圣贤诗书多了,大抵成了书蠹,不同妹妹,能将言子嚼出那么多的花样,我心里拜服,这儿天也晚了,再不送去便凉了,就不同妹妹多相说话了。”
她又摆出之前的样子,说出冠冕堂皇的客套话。
仿佛这里廊外有不少的他人观看着她般,不能失去风度。
沈安雁也不想同她多龃龉,敛着禁步,往阑干退去。
沈安吢依然那副模样,摇晃着扇,踢着玉器,啷当地杳杳而去。
轻玲见着沈安吢越过甬道,不复见身影,不禁问:“姐儿,您便这般放心让大姑娘去?”
这话问得沈安雁有些烦躁,她当然知晓沈祁渊的性子,可是沈祁渊对于她来说,像是她的所有物,这样被人总觊觎,心里不会好受。
可是不好受是一回事,她不能因为旁人而将怒火发在沈祁渊身上。
这是不公平的。
沈安雁向相反之处转过身,想着预料之下的走廊,有些惘惘,“这次我瞧见了,我拦着她不去,但总有我瞧不见,拦不住的时候,到时该怎么办?所以,总要让叔父自个儿去面对,他若心性稳定,那便说明我未爱错人,若是摇摆,岂不是告诉了我,这人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