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手下,眼角酸涩,人就像陷入了深渊,不断下落。
就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时,江询的手翻上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掌心。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手很温暖,像冰天雪地里,你艰难行路,袖子里藏着唯一的手炉。
我定下心神,知道那是幻觉,抬头迈出那一步,眼前霞光穿透层层乌云,细碎如雨,落入眼帘。
我抬手挡住那一瞬的光芒,眼前白茫茫一片,等到适应了,回过头,三个人一个不少,全都安稳地站在我身后,一个个怅然若失的样子。
许久,唐刈看着面前的荒山,怔怔地问:“你们刚才,看到什么了吗?我好像,听到我爹在背后叫我,让我回家看看我娘,别老在外面跑,怪累得慌。”
子未有些闪躲地看着我,涩然道:“我听到……师父让我回头,东盐镇的人,都在身后叫我的名字。”
我没有开口,不动声色地把手从江询掌中脱出来。
江询垂目,视线轻轻从我身上掠过,落在远处的某一个点,“我见到了一位故人。”
他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缓缓地抱起手臂,轻描淡写道:“他让我别回头,一直往前走。”
荒野里空空荡荡,偶尔一阵风吹过,吹得人浑身发冷,极目望去,四下里死气沉沉。
在这种环境里,每个人脸上都被淬了一层感伤,我甚至不想去怀疑江询的谎言。
那地方的阴魂,只会留人,不会渡人。
我更相信他只是不愿意说出内心的留恋。
有些话说不出口,有些情感,也没有由来,那股巨大的海浪将人淹没,我们都丧失了言语的理由。
子未无言走到一块巨石前,跪下来对着那个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起身后很久才转过身来,走到我身边一言不发。
我揽一揽他,给予一点慰藉。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的人是把他养大的人,没有人比他对东盐镇的感情更深。但从现在这一秒开始,东盐镇这个地方,就再也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我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是东盐镇的背面,我只有几次寻找合适的木料时来过,勉强识路,江询和唐刈这两个外乡人就更不必说。
于是我没有强调着要散伙,什么也没说,带路往有人烟的地方走去,余光看一眼,他们两个也跟了上来。
“沈清。”江询叫我的名字,我没有回答,他说:“你的棺材铺已经没了,在外面跟东盐镇不一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