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四更,满府灯火通明。
宫老坐在厅上,丫鬟仆人陆续进出,又给屋内加了两座炭炉。
一名丫鬟走进来道:“老爷,二奶奶吩咐人煮了姜茶。”来人将手上托着的食案小心放下。
宫老端起一碗,转入屏风后头。
厅后新摆了张床,上卧着一位昏迷的少年。
宫老用勺子细细搅着茶汤,勺柄与碗壁相交,叮叮有声。
搅了一会儿,用勺子去喂那少年,不想他竟喝的下。
宫老大喜,声音从屏风之后传来:“去,给富贵儿送一碗过去。”
丫鬟回道:“老爷,您让富贵儿哥去寻郎中了,眼下还没回呢。”
宫老这才记起确有此事,哦了一声,又道:“你去让人煮两碗清淡些粥来。”
丫鬟应声去了,才去不久便端了两碗粥来,倒叫宫老诧异不已。
丫鬟细声道:“老爷怕是忙忘了,明儿个腊八,这粥一早便熬上了。”
宫老又是哦了一声。
雪片纷飞里,郎中请到了。
这位郎中近五十岁的年纪,须发乌黑,面容清癯。说来也是城中首屈一指的神医,人皆言他岐黄有术,能够起死人而肉白骨。
可自他搭脉以后,脸色便愈发古怪起来。
宫老在一旁瞧的提心吊胆,问道:“还有救吗?”
郎中眉峰紧蹙,缓缓摇头。
宫老心中咯噔一下,颓然道:“没救了?”
郎中再次摇头。
宫老一阵胡须颤抖,哼了一声,悻悻然不再去问。
良久,郎中松了少年的腕子,眉头仍旧紧紧蹙着,他愣愣的盯着自己拿脉的手指,微微失神。
宫老瞧他一语不发,于是问道:“先生,我儿究竟所患何病?”
郎中摇摇头:“什么病也没有。”
宫老闻言不禁心头大怒:“你这狗屁郎中,莫不是行骗的老手,诓人的行家?你说我儿没病,怎地好端端的不肯醒来?”
那郎中瞥了他一眼:“递腕子来。”
宫老瞧他眼神中微带不屑之意,心中更为不悦,冷哼一声,道:“要我递腕子做什么?”
郎中道:“我为你诊断一番,是否行骗,一试可知。”
宫老心道,我好端端的无事,被他装模做样的诊断一番,最多说我筋骨老迈,必不能说出别的话来,这却又能证明什么?
思量至此,宫老道